“他不是局外人,帕克。”伯顿立即反驳道,“你没有办法想象他在与我们合作的过程中承受着多少心灵上的折磨,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只能猜测并体会到其中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卡萨德的个人能力……还有他生前的身份会给我们带来的优势是其他人不能替代的。所以,我们需要适当地考虑他的意见和立场。”
花花公子点起了另一根雪茄,烟雾在房间里萦绕着。让某些报警装置恰当地失灵,对于伯顿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且,我们有时候会忽略掉一些只有我们才会忽略的事情。”
虽然伯顿已经当着卡萨德的面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准备工作还需要几天才能完成。比如说,帕克必须要把先前的一部分调查资料移交给卡萨德,此事令在伯顿的命令之下没少吃苦头的帕克十分难堪。一度伪装成乞丐和无业游民以混入工厂中的帕克几乎表示拒绝,仅在伯顿重复了要求之后才很不情愿地同意。
调查内容没有超出卡萨德的预料。没错,这些不敬奉真神的异教徒已经成为了金钱的奴隶,即便是那些最缺乏竞争意识的商人也必须为了生存下去而朝着垄断前进,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也不例外。起初在南亚登陆之时只从事矿业的泰伦矿业公司在最近的几年里(尤其是在孟加拉危机爆发以来经历了恶性膨胀,这其中既有病急乱投医的巴基斯坦军队的合作,也不排除蒙斯克背后的英国人的干预。
但卡萨德在乎的不是蒙斯克的商业战略或巴基斯坦军队的某些订单,他在乎的只是这一系列行动对孟加拉人的影响。准确地说,对巴基斯坦人的影响也要被考虑在内,这二者都是与他有着相同信仰的同胞。
返回寺庙内之后,卡萨德迅速召集自己的手下们前来参加会议。他没有办法说服巴基斯坦人和孟加拉人之间停止厮杀,因此他灵活地回避了目前的最大禁忌事项,转而将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和巴基斯坦军方的交易称为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全体居民的损害。
“一些可靠的情报表明,泰伦矿业公司接手了军方的大量订单。这家借着战争迅速膨胀起来的企业不仅负责研发工程器械和新型战争兵器,甚至试图参与到研制生化武器的危险工作之中。”卡萨德提醒身旁面面相觑的同伴们想想达卡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发生的种种事故,“虽然他们的动机还不明朗,生产出的武器很可能被用在这座城市中。”
“那我们应该早些撤离这里。”一个围着头巾的青年男子率先建议逃往缅甸,“……去印度也行,那里更安全。”
“我想说的是,印度方面已经接收了几百万难民。”岁数稍大一些的中年教士摇了摇头,“虽然他们目前还没有表示反对,要不了多久来自内部的压力就会迫使他们改变口径。此外,入境缅甸的同胞也受到当地人的敌视……”
“这正好是从缅甸人手中抢夺土地的机会——”
卡萨德没有和这些人争论的心情,他也不想打搅这些人的兴致。找出那些愿意同自己商讨行动计划的人之后,他把可信的同伴们聚集到自己身旁,说了些自己对行动的总体看法和意见。
虽然最近巴基斯坦军队取得了一些胜利,悲观的气氛仍然笼罩在东孟加拉上空。在座众人之中,无论是支持巴基斯坦的还是支持孟加拉的,都普遍认为巴基斯坦军队无法在敌人的全力进攻之下取胜,而巴基斯坦的盟友——合众国和英国——更不大可能伸出援手。前者因担心被外界扣上参与灭绝孟加拉人的罪名而迟迟不敢介入,后者在象征性地提供了一些援助之后就被德国人的另一个忠实盟友阿根廷缠住了。
在这错综复杂的乱局之中,卡萨德的目标仍然十分明确。这片土地将永远归属先知的追随者们,因而保住土地上的人比保住土地的所有者更重要一些。同一种武器,掌握在错误的人手中就会带来灾难,虽然卡萨德并不坚信自己就是所谓正确的人当中的一员。
“一定要弄明白他们在做什么。”阿拉伯王子对前景的预测并不乐观,“不管他们在研究什么,这些人是不会介意在达卡或其他城市使用它的。战火蔓延到市内的那段时间,游骑兵还有其他部队只顾着剿灭武装人员,完全不管平民的死活。”
“伊德里斯,我们可以冒充印度自由军。”立即有数人提议打着其他武装组织的旗号发起攻击,“他们不会想到是我们……那伙人最近的扩张势头也很迅猛。”
印度自由军和自由印度军的名字虽然看上去极其相似,两者之间的地位却千差万别。前者是被困在印度东北地区、受到重重围剿的叛军,后者则是承载着印度光辉历史的国防军。因孟加拉危机而获得喘息之机并在东孟加拉地区发展壮大的印度东北地区叛军如今已成为附近诸多国家的心腹大患,而其规模却远远不如最近崛起的孟加拉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