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酒,他被游骑兵杀了。连人带酒瓶被子弹打得粉碎,我都快分不清哪一块属于他了。”罗易把光洁如新的酒瓶放在塌了一半的桌子上,“听着是不是很可笑?这世上有几十亿人,会因为喝酒而被杀的还真没几个。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对让他丧命的东西保持了一点好奇心。”
尽管麦克尼尔事后有些担忧,但谢里夫·罗易终究没有做出些对交易不利的事情。事实上,正如斯塔弗罗斯所说,罗易本人是大力倡导这些交易的指挥官之一,和罗易保持着相同想法的军官们认为这样做有利于他们抵抗来自德国人和印度人的压力。其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指挥官委婉地和斯塔弗罗斯说,靠着德国人的救济物资生活的后果就是在德国人切断援助的瞬间变成只能向德国人摇尾巴的宠物狗。
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而提出了各种稀奇古怪要求的士兵们有时候让麦克尼尔颇是为难,幸好准备充分的巴基斯坦人有时候会给他带来些意外的惊喜。这一切离不开更多平民的配合,尤其是当处于双方控制区的平民以孟加拉人居多的时候。
就算旁遮普人也不是很想把这场胜利无望的战争进行到底。
“看看,瑞士产的奶酪。”麦克尼尔从装有商品的篮子里里拿出了又一件战利品,“我和你们讲,等你们有机会去德国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像这样的商品其实到处都是……在德国呢,你可以找到西起葡萄牙、东至高加索、北起挪威、南达纳米比兰的各种商品,那地方的日子比你们在孟加拉的生活好过多了。”
“长官,纳米比兰是哪?”人群里冒出个好奇的声音。
“纳米比亚。”
“……纳米比亚又是哪?”
“上帝啊,就是……就是非洲最南边的那一片。”麦克尼尔有些头疼地捂着脑袋,他只有在面对着这些孟加拉人的时候才能重新找回身为自由使者的自信。是的,他正在把孟加拉人从屠夫手下拯救出来,这就是gdi过去几十年来一直在做的,尽管有时候不是那么体面。“好了,大家听我说!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希望你们能客观地看待战场和市场。别因为得到了从敌人那边倒卖过来的东西就在战场上对他们手下留情,也别因为在战场上的痛苦就对着对面冒着被监禁和处决的风险倒卖物资的人拳脚相加……听懂了没有?”
一旁的斯塔弗罗斯把双手都塞在袍子里,慢悠悠地走到了麦克尼尔身后。“你这样说是不行的。我看,你应该说:不想继续吃树皮的话,就别把这些事随便说出去。”
“……这威胁确实有效。”麦克尼尔立即采纳了斯塔弗罗斯的意见。他说服士兵们赶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而后暗自庆幸孟加拉人的军队不必直接参与这种交易。军人就是军人,兼职经商则被金钱所腐蚀,兼职政客则迟早有整整一代人沦为令人厌恶的官僚。“等你有时间了,让你的人和舒勒派来的人把我们藏起来的东西转移走一部分。我就怕施密特中校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国家安全总署再叫人过来调查……咱们全得进监狱,进监狱都算是万幸了。”
斯塔弗罗斯点了点头,然后和麦克尼尔说起了自己刚刚掌握的一则紧急通知。他和麦克尼尔走在返回住处的路上,把伯顿和卡萨德的一些要求告诉了麦克尼尔。
“他们相信那些东西已经被泰伦矿业公司转移给一些愿意接收它的人了,这伙人可能是泰伦矿业公司的下一个合作伙伴。”希腊人一瘸一拐地跟随在麦克尼尔身后,他昨天出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一条腿磕得青一块紫一块。
“那要看是谁接收了,孟加拉人接收它的含义和印度人或是德国人接收的含义是截然不同的。”说到这里,麦克尼尔又想起了既没有威胁自己也没有试图杀人灭口的施密特中校,他忽地觉得德国人的嫌疑很大,“孟加拉人……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咱们照着德国人的方向去调查,看看能不能挖出这个项目的全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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