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我……好吧。”帕克听了,脸上顿时乌云密布,可伯顿在他临行前特地嘱咐他不要对卡萨德发脾气,“那你要怎么保证那些人能按照我们的需求完成他们的任务?”
“他们曾经在戈莱-马杜马蒂河东岸差一点把麦克尼尔和他的孟加拉人朋友们推下河。”卡萨德神态自若地翻着经书。不知是不是错觉,帕克竟在卡萨德的书架上看到了几本明显不属于经书的工具书和几本同样明显不是用阿拉伯语写成的文学作品。“就凭这一点,对付那些缺乏准备的业余商人倒是足够了。”
帕克到底也没明白卡萨德的自信来自于何处,而且他本人对此也缺乏兴趣。担心卡萨德借机损公肥私的帕克提议要留在这里和卡萨德一同关注战场上的动态,阿拉伯王子也没有拒绝。一辈子没少和各种大人物打交道的利比亚王储只是平淡地对帕克说,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扮演伯顿的角色的。
战斗是在凌晨时分打响的,那时一支主要由圣战者组成的侦察部队正静悄悄地穿过双方控制区的分界线地带、前往目标位置处进行更详细的调查。说是分界线,这条在地图上看不见也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楚,敌我双方势力犬牙交错地分布在两侧。显然应当对此有所准备的孟加拉人已经开发出了多种分辨敌我的方法,这些灵活的方法能让最古板的圣战者也不得不学会随机应变。
但或许是由于附近的印度人顾问拉着主要指挥官去吃喝玩乐了,又或许是由于最近的一系列生意麻痹了士兵们的头脑,以至于这伙行踪有些诡异的武装人员被当做了附近的民兵。直到深入了孟加拉游击队控制区的圣战者们十分接近自己的目标时,察觉到异常的卫兵们才拦下了这些不速之客并盘问对方的来历。
他们迎来的是自杀式炸弹袭击。
乱作一团的孟加拉人很快受到了巴基斯坦军队的迎头痛击,那些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流血牺牲的士兵们前赴后继地冲向了还沉睡在静谧之中的村庄。许多狂热的信徒都坚信是这些勾结德国人异教徒还有印度人异教徒的孟加拉人破坏了净土的和平,因而对付这些所谓的同胞就该拿出对付异端的架势来。一时间,数个村庄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已经对这场战争的起因记得并不那么清晰的孟加拉人再一次回想起了巴基斯坦军队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
事发时,有相当一部分孟加拉游击队指挥官不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缺席的原因是印军顾问在前一天夜间把他们带去吃喝玩乐了。同德军的同行相比,印军的顾问做事也算卖力,至少他们比大部分德国人都更加愿意亲临前线作战。不仅如此,没有印军的大力支援就不会有孟加拉人如今的空军,而空中优势正是孟加拉人现阶段得以减少损失、向前持续推进的重要原因之一。
也许孟加拉士兵们会说自己的长官们其实已经连续好几天和印军派来的顾问吃喝玩乐了,也许他们还会说自己的长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用心在军队上了,这全都是因为不久之前他们在黑市交易中收到的货物。盘算着能把这些货物交给财大气粗的德国企业或德资印度企业的军官们一时间忘却了他们走上战场的理由,在他们眼中,巴基斯坦军队已经是瓮中之鳖,而他们在胜利到来前夕停下来懈怠片刻并非是什么亵渎信仰的罪行——辛苦了这么久,还不能多享受几次吗?
敌人大概是不会和他们讲道理的,那些眼中只有诛杀异端的事业的战士们也没有心情听他们的辩解。仍然坚守岗位的孟加拉士兵们顽强地抵抗着,已经和敌人缠斗了将近一年的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家园落到敌人手里之后的下场。
在战斗爆发后的第一个小时里,位于东孟加拉战场北线的k集团指挥部试图分析清敌人的主攻方向,然而他们仍然一无所获。派驻k集团的德军顾问指出,这次所谓的攻势很有可能不是巴基斯坦军队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军事行动而仅仅是某些不受控的武装组织的自行安排。
“我们在夏季目睹了孟加拉的某些本土宗教组织里的孟加拉人热心地协助他们的巴基斯坦人主子屠杀自己的同胞,如果在座各位想要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他们的思维,肯定是想不清楚的。”约阿希姆·汗少校也在z集团的回忆上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这些不可预测的行动值得我们做更多的准备工作。”
虽然这些仅因为战事吃紧才被巴基斯坦军队组织起来的业余士兵们无论在武器装备方面还是战斗素质上都比不过普通的巴基斯坦士兵,他们的战斗意志却远超于正规部队成员。在各自的导师、长老的煽动之下,不知疲倦的士兵们一次次地向着孟加拉人疏于防范的防线发起进攻,很快在北线撕开了一个口子。此事非同小可——北线的k集团直接背对着印度东北地区的叛军,若战事发生了对孟加拉人极端不利的变化,那些已经以人民战士的名义接受了改编的前叛军说不定会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到1月8日早上,k集团的孟加拉人和他们的印度人顾问已经为自己的鲁莽和怠惰而付出了惨重代价。数个村镇完全落入巴基斯坦军队手中,而那些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即对村庄里的居民进行无差别袭击的士兵们只是因为忙于进攻下一批目标才暂且放过了眼前的专用发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