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异禀的德国人当真在其他各项基础科学未取得任何跨越式发展的情况下仅在这一项上大步前进了一个多世纪。”
“你确定要这么解释吗?”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把德国人的强化剂看作原版、而把美国人的强化剂解释成劣质的仿制品?”他又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但铅笔的笔尖突然折断了。保持着笑容的岛田真司一声不吭地换了一根铅笔,他永远都会在同伴们面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长期使用强化剂会造成器官衰竭,这是双方的共同点。好的,我知道你比我更接近那个外星人降临地球的时代,但首先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其次把一切都归结于外星人遗产是不是有些太偷懒了呢,我尊敬的诺贝尔奖得主先生?”
“我可是真的去过一个……人类文明的科技主体大半是外星人遗产的平行世界。”舒勒瞪了岛田真司一眼,失去了和对方就这一问题继续辩论下去的兴趣。岛田真司的执着超出他的想象,更重要的是这位为心灵科技事业奉献了一生的日本学者在某些问题上的态度似乎远不如他灵活。接受现实、接受现存的逻辑再考虑利用自己的逻辑去得出有利于自己的结果才是明智的,尽管就连舒勒本人都不是对他的猜测很有信心。
埃贡·舒勒不是化学家也不是生物学家,他现在对这些领域的了解全来自于自学。就他自己的观点而言,这种能在极大程度地提高士兵的战斗意志的同时损伤器官、让士兵产生幻觉而且有助于外界读取使用者一段时间内记忆的药剂实在是天方夜谭,事实上他生前从未设想过如此多功能的药剂,而现实却容不得他狡辩。因此,舒勒尝试着用自己更擅长的东西来理解当前的种种问题,也许他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不了解当时的需求就无从了解技术和武器装备诞生的真实原因,舒勒很赞同这种观点。在他接手了部分和机甲研发有关的工作之后,舒勒一度怀疑他手头的这种机甲同他过去接触过的as机甲有着类似的用途——仅为了某种特殊意义而存在。幸运的是,目前他还没有发现能够将夏普敦公司和泰伦矿业公司开发的机甲同一些超能力或类似的东西关联起来的证据,这些机甲似乎只是即将到来的大型工程时代在当下的投影而已。
通过更多的基础设施工程项目来创造更多的岗位、缓解压力,似乎成为了nsdap的一系列狂想留给后人的唯一有用思路。秉持着这种思路的德国及其盟友愿意用这种手段来灵活地回避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对工程的需求也带动了相应领域的科研事业。夏普敦公司出于持续垄断的需求和对前景的判断而迈出了这一步,也许泰伦矿业公司的想法是相同的。
摆在舒勒面前的这份文件正是岛田真司和夏普敦公司日本分部频繁联络所取得的进展之一。对企业内部人员(还是仍然有着重要价值的科研人员没必要有所保留的职员们把自己所掌握的或道听途说地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岛田真司,后者最近正要以此为依据寻找推动发生在孟加拉地区的生物武器研究进行下去的第一动力。
用岛田真司的话来说,假如安布雷拉利用僵尸制造外观近似人类的生物兵器再将其出售给非洲国家之类的计划勉强看上去还有些获利的空间,那么他目前所了解到的这个离他们近在咫尺的生物武器项目几乎是完全赔本的。没有哪个国家敢公然释放各种异形怪物去对付外敌或镇压内部的反对派,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出去,就算是德国人和美国人也顶不住舆论的压力。
为此,岛田真司在充分地了解了日本的情况后,结合舒勒所说的德国情况,得出了一个勉强能自圆其说的结论:和生物武器有关的一切行动只是德国人大手笔的一部分而已,甚至在其中并不能扮演什么主要角色。
“这个平行世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几十年以来,半死不活的俄国佬仍然在全世界各地支持他们的信徒破坏现有秩序。即便在我们日本,他们的打手也还活跃在大街小巷……”岛田真司抬起头看了一眼舒勒,他最近面对舒勒时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挫败感。以前他自认为贡献比不上舒勒的时候常常会感受到失落,而当他真的承担了主要责任之后,他又开始患得患失了。“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大型工程项目只会在城市和乡村给这些激进分子创造大规模扩张的机会。”
“你刚才那个公式写错了。”舒勒漫不经心地撇下一句话,低下头继续看图纸。
“啊?”岛田真司的嘴角有些歪斜,“视力这么好,还戴眼镜做什么?没别的意思……瞎说也要讲逻辑。”
埃贡·舒勒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又拿过岛田真司笔筒里的一支笔,开始奋笔疾书。过了两分钟,他把那页草稿纸丢在岛田真司面前,自己回到座椅上继续看他的图纸。想把他的小发明和夏普敦公司现有的机甲以及从泰伦矿业公司缴获来的机甲结合在一起,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况且他也绕不开大权在握的德军的关注。
虽然德军的干预和关注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麻烦的代名词,成功地通过东孟加拉的工作把自己和岛田真司的项目关联在一起的埃贡·舒勒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岛田真司谈论各种事务了,他们两人偶尔也会带着各自的得力助手召开一个小规模的联合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