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再在乎了。做你们想做的!——赫尔穆特·比尔曼,1995年关于奥地利事件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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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篇报道……写得还挺像是真的。”岛田真司今天没有去研究所上班,他昨天也没有住在研究所里——一些让他心烦意乱的杂务严重地牵扯了他的精力,好在他最近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捕风捉影地写了这么一大篇文章,既能成功地调动起平民对于事实上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的某些事情的恐慌,又能避免因为说了太多的实话和真相而被陷入暴怒之中的受害者当成首要攻击目标。”
“他们就是要吃这一行的饭,在这方面他们是专家。”埃贡·舒勒一板一眼地说着,他手中也拿着一份刚买来的报纸。经历了昨天夜间的那一连串意外之后,舒勒还是觉得今天在自己的住处休息比较安全一些,而岛田真司在这一点上和他持有相同的看法。“打好这个领域的仗,有时候更重要一些。”
“那么,我们也该行动了。”听舒勒这么说,岛田真司脸上那副永远挂着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他们放在这里的一切,以后都会是我们的。”
窗外,新一天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阳光普照着西孟加拉的加尔各答,照亮了这座对于印度的近代历史有着重要意义的城市,也照亮了成千上万依旧要艰难地求生的印度人和孟加拉人的明天。
不知是谁首先看到了那一条消息,或者消息在这之前就已经走漏了。等到那些不必把全部精力用于生计的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时,一则则流言不胫而走,每一条都同发生在东孟加拉的人间惨剧有关。一些平时便更愿意多嘴多舌的人四处对着自己的亲朋好友诉说着东孟加拉的惊天丑闻,仿佛仅是谈论这件事便能消去他们身上的苦恼和无奈一般。
消息顺着缆线和电磁波传递到了世界各地,要不了多久,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会在本国的媒体报道中了解到同达卡附近的爆炸事件有关的新闻,而焦头烂额地应付着孟加拉人的又一次大举进攻的巴基斯坦人甚至没有为此准备记者招待会的耐心了。看样子,他们的对手成功地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将敌人拉到了泥坑里,剩下的就是用丰富的泥坑斗殴经验把敌人制服了。
有些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阅读着这些新闻,另一些人则为此呼天抢地。仍在加尔各答兢兢业业地工作的阿里·汗并不属于这两种人之中的任何一种,他在得知消息后立即劝说自己的上司把相关的内容——无论是否可信——直接放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同时尝试着联系那位最近为他提供了不少线索的新朋友,但对方一直没有应答。
静下心来的青年记者购买了几份由其所在企业的竞争对手发行的报刊,想学学这些同行的技巧。他昨天晚上因饮酒过量而差点错过了这一大好机会,要不是他还在值班的同事把那惊天消息及时地告诉了他,也许他就要被排除在创造历史的机遇之外了。
严谨地讲,报道这些事的媒体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阿里·汗所在的本地报社拿到的只能算是转了三手以上的消息。即便如此,有志于在媒体记者的领域中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年轻人仍然没有懈怠,他把没有错过这个重要的瞬间当做自己最大的胜利。
还是先来看看同行的收获吧。许多报刊在这方面采取了相同的策略:先大致地描述了达卡南部的爆炸事件和巴基斯坦军队的反应,而后再用春秋笔法提起了一直以来徘徊在东孟加拉上空阴魂不散的那些流言。自然,让动笔书写下这些文章的无冕之王们愿意用肯定的语气来描述事件的原因在于那些不知由何方神圣提供的照片:虽然也有经验丰富的记者指出这些照片可能不是在事发地附近拍摄的,但被落后的恐慌吞噬了的更多人选择了随波逐流。
“还在学啊?”同事出现在了阿里·汗身后,发现他还在看其他报纸,“就这么几家在恶性竞争,没什么可看的。早和你说过了,正当竞争之外的才是根本。”
“做这些事的人应该不是我们的同行。”阿里·汗捏着一卷报纸,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另外,爆炸事件是昨天下午发生的,就算他们能派遣出地位足够高以至于能够穿过敌军封锁线的人物、深入到事故发生地去拍摄照片,这些照片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到这里,他又拎起了桌子上的照片,那东西看上去更像是草率地以某种方式打印在了纸张上的黑白图像,“……被匿名地提供给了附近的主要媒体。”
仍在忙碌着的众人听到阿里·汗这么说,并没有停下手头工作的意思。阿里·汗不会是第一个对消息的来源表示怀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身为媒体行业工作者,他们有义务去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作为以求生为优先事项的普通市民,投入颇多而很容易导致血本无归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