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瑛抿了抿嘴:“这香中含有极多的曼陀罗,但是并不全是此物,还有别的东西,卑职验出了一味洋金花,一味川乌,旁的含量太少,卑职还得细验。”
听到了曼陀罗,姚杳并不觉的意外,但是听到洋金花和川乌这两味药,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这不就是麻沸散的方子吗?据说早已经失传了,怎么会在这又见到了?
韩长暮捕捉到了姚杳脸上转瞬即逝的惊讶,立刻追问了一句:“姚参军想到了什么?”
姚杳动了动唇:“大人听说过三国时,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时用过的麻沸散吗?”
韩长暮愣了一下:“自然。”他微微一顿,偏着头望住姚杳:“此物跟这香有什么关系?”
姚杳斟酌道:“卑职曾从一本闲书上看过,麻沸散的残方里就有洋金花和川乌这两味药。”
听到这话,韩长暮眯了眯眼,莫名的就想到了那张一半年轻,一半苍老的脸。
麻沸散的方子早已经在世间失了传,即便有残方,也只是只言片语。
但有一个人却是有这个手段,仅凭只言片语,便能配出比麻沸散还要厉害的药,用来害人。
他的脸色沉了沉,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只看着姚杳,似笑非笑的试探:“姚参军看过的闲书真多。”
“”姚杳想抽自己一巴掌,让她多嘴!
偏偏旁边还站了个从来不知眼力为何物的孙瑛,望着姚杳跃跃欲试,一片真诚:“姚参军,你看的闲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姚杳错了错牙,若不是知道孙瑛素来是个没心眼儿的工作狂,她险些要以为他是故意来拆她的台的,她翻了孙瑛一眼,咬着后槽牙吐出两个字:“不借!”
“真小气。”孙瑛没做他想,撇了撇嘴,拉开白布盖住了尸身,洗干净双手,恭恭敬敬道:“大人,卑职所验的就是这些了,其他的都跟昨夜张仵作验的一样。”
韩长暮抿了抿嘴角,忍住呼之欲出的笑意,微微点头,拿过验状册子翻了翻,转身正要走出去,突然收回了腿,转头问孙瑛:“孙仵作可有想过收个弟子?”
孙瑛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有点发蒙,疑惑不解道:“卑职自己还学艺不精,如何敢为人师。”
韩长暮微微挑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姚杳也跟着往外走。
孙瑛却一把拉住了姚杳,更加疑惑了:“阿杳,司使大人方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韩长暮一开口,姚杳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但她偏着头,看了孙瑛片刻,突然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司使大人想给你当徒弟。”
孙瑛“哈”了一声,讥讽道:“你就哄我吧。”
姚杳撇了撇嘴:“知道我是哄你的,你还问我,你是傻吗?”
“”孙瑛无语,望着姚杳笑嘻嘻的远去,嘟哝道:“真记仇!”
听到姚杳跟了上来,韩长暮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你觉得,是安宁世子夫人吗?”
姚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司使大人可还记得安南郡王世子出京狩猎,谁知道中了箭伤回来的那日?”
韩长暮不明白姚杳问起这话的缘由,转头看着姚杳,“嗯”了一声。
姚杳道:“安南郡王世子是跟安宁侯世子,吏部尚书府的二公子,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一起出的门,原本是要在京郊待上半个月的,可是因着安南郡王世子中了箭伤,只待了两日便回来了,”她慢悠悠讥讽了一句:“卑职以为,一个自家娘子有了八个月身孕,还能跑出去半个月花天酒地玩乐的郎君,他们的夫妻感情能有多好?”
韩长暮深以为是的连连点头,可不是么,他的母妃身怀六甲之时,他的父王就一个妾室一个妾室的往王府里抬。
故而他打小就明白,父王和母妃的夫妻感情淡薄,他是无法依靠父王和母妃的夫妻情意的,他只有更加出色,才能让自己这个韩王世子的位置坐的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