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的惶恐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对那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是,是小人愚昧无知,被人蛊惑了,小人,小人再不敢了!」
谢孟夏怅然若失道:「本王知道,他觉得本王这些日子太过冒进了,他也是为了本王好,本王不会责怪他的,但是,他不该怀疑本王卖国,本王怎么舍得卖国!我不会,永远不会!」
谢孟夏重重捶打了一下石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悲痛欲绝道:「时间不多了,留给本王的时间不多了。」他深深望住折云:「你记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于我而言,代善之流便是小节,他日事成,这小节自然是要烟消云散了。」
折云再没有任何怀疑的连声称是。
密林中突然一阵窸窣作响,恍若山风穿梭而过。
谢孟夏眼皮一跳,耐着性子道:「好了,本王知道你的忠心,不然也不会带你来了,后日的大宴和之后的围猎都不容大意,折云,你再去勘察一遍,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折云心中一凛,不敢有半点迟疑的退了下去。
这片溪边再度恢复了寂静,谢孟夏抬头看着对面摇曳的密林,淡淡吐出三个个字:「出来吧。」
密林中一阵婆娑,走
出来个厨娘大半的女子,身段倒是窈窕,看着格外年轻,可那一张脸却有些不堪入目了。
那张脸以鼻头为界,上半张脸如同老妪般沧桑,额头和眼角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皱纹,眼角下垂,浑浊的眼仁儿黯淡无光,可下半张脸却光滑白皙,红唇娇艳没有一丝唇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样一张脸实在令人过目不忘。
谢孟夏每见一次,都要做好几日的噩梦。
他飞快的看了那张脸一眼,便别开目光,淡薄道:「馥香,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在玉华山走动,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馥香发出粗嘎的笑声,胸有成竹道:「主子多虑了,这京城中,但凡见过属下这张脸的人外人,都死了,还会有谁认得出属下。」
谢孟夏皱了皱眉,神情不虞:「馥香,你太大意了,此次禁军和内卫司的精锐尽出,玉华山中不知藏了多少好手,你如此大意,会坏了本王的筹谋的。」
馥香微微挑了挑眉,那额头的皱纹便更深了些,更显得她面目狰狞,粗嘎的笑了笑:「是,是属下大意了,属下回去便扮上,定不会叫主子功亏一篑的!」
她话说的恭敬,可脸上着实没有什么恭敬之色,反倒全是桀骜不驯。
谢孟夏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哽的脸色铁青。
罢了罢了,这人虽然不听话,但是却足够好用。
眼前大事未成,他就暂且忍一忍。
他暗暗捏了捏手,又松开,好整以暇的看着馥香:「可炼制出来了?」
「这是自然。」馥香傲然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只长颈玉瓶,漫不经心的递给谢孟夏。
谢孟夏神情一动,看着那泛着幽幽冷光的玉瓶,声音有些激动:「这是,用乌羽玉炼制的红丸,终于,成了?」
馥香挑眉:「幸不辱命,有了此物,主子的图谋便成了大半。」
谢孟夏的双眼闪着火热的光,接过玉瓶,打开瓶盖,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蜂拥而出。
他大喜过望,陶醉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的疯狂之色:「都说这东西只吃上一回,便再也离不了了,果真如此么?」
馥香眯起眼睛笑了:「若是无用,那么些价值千金的乌羽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听到这话,谢孟夏不由的紧紧抓住了那玉瓶,像是抓住了谁的命脉一样,脸上露出怨毒的神情,他的脸上一阵扭曲,痛苦的神情突然湮灭怨毒。
馥香大惊失色,声音尖利的劝道:「主子不可动怒,不然这张脸可就保不住了!」
谢孟夏亦是一晃,赶忙连着深深抽了几口气,才让自己那颗充满恨意的心平静了下来。
馥香赶忙走过去,伸手仔仔细细的在谢孟夏的脸庞上按了一遍,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神情一肃:「主子,这强行该换的法子原本就不长久,主子再大悲大怒,若是在人前露了破绽,可就功亏一篑了!」
谢孟夏心神一凛,数年筹谋就在此一举了,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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