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冷临江拿着竹箸在姚杳面前晃个不停:“诶,阿杳,想什么呢,肉都让你翻烂了。”
姚杳一下子回了神儿,凑到冷临江近前,压低了声音:“老冷,你说,韩少使若是什么都问不出,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他们都打死了事。”
“噗——”冷临江喷了一食案的酒,眼珠子瞪得铜钱那么大,张了张嘴:“不,阿杳,你想什么呢,韩少使也是正经科考入仕的,哪会那么不辨是非。”
这是两码事好么,科考入仕与明辨是非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科考入仕又当了佞臣的,哪朝哪代都有,要不那么多冤案,都是人瞎编的吗。
姚杳抿了抿嘴:“老冷,你也是正经科考入仕的,不辨是非的事做的还少么。”
冷临江瞪着眼珠子,狠狠嘁了一声:“阿杳,扎心了啊,你是被科考举子抛弃过,还是对不辨是非有什么误解。”
“”姚杳无语:“话本子里始乱终弃的都是科考举子,可见书读到狗肚子里去的,也不少。”
冷临江瞪着眼睛,无语了。
可不是么,平康坊里大半银钱都是科考举子贡献的,大半被辜负的妓子都是科考举子造的孽。
一阵风旋过,何登楼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叉着腰,白着脸,不停的哼哧:“冷少尹,姚老大,快,快,快回去,有,有,有。”
“有案子,走吧。”姚杳截断了何登楼的话头,扶着膝头起身,真是流年不利,吃顿大户都吃不利索,便宜冷临江了。
何登楼却摇了摇头,总算喘匀了气儿:“不是案子,是有人拿了只飞奴去长安县,长安县县令见兹事体大,就让法曹把人送来京兆府了。”
三人策马扬鞭,飞奔赶回京兆府,下了马,长安县法曹便迎了上来,着急忙慌的一边往衙署里走,一边说:“数月前,长安城召开了五年一度的赛鸽会,飞奴都是在玉门关外放飞的,足足有数万只,后来有九成飞奴飞回了长安城,原以为余下的飞奴,皆折在了路上,谁料今日晨起,待贤坊李家的飞奴飞回来了,爪上还带了一封信,李家二公子看了后,就来报了卑职,县令大人觉得兹事体大,命卑职来报给府尹大人。”
“信呢。”冷临江换上官服,把松散的发髻重新利落束起,接过法曹递过来的信,掠了一眼,脸色大变,反手塞给姚杳,惊得嘴唇子直抖:“事大了。”
说是信,其实是个两指宽,一掌长的布条,摸着像是中衣料子,绑在飞奴爪上,一路从玉门关送回长安城,素白料子早已灰突突的,边缘俱是毛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