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上是凌乱的蝇头小楷,虽然写的仓促,墨迹也有些洇开了,但笔法中仍能看出章法来,显然是练过的。
“吾等行至莫贺延碛,迷失,速救。内卫司杨幼梓,五月二十五。”
姚杳手一抖,想起前世看过唐玄奘所著的那本《大唐西域记》。
“莫贺延碛,长八百里,古曰沙河,目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顾影唯一。”
横亘于伊吾和瓜州之间的八百里流沙,旅人商队有可能迷失,但携带了数辆司南车的辎重车队,不该迷失。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莫贺延碛在玉门关外,伊州东南,辎重车队抵达玉门关后便该返回,断无可能深入此地,迷失流沙。
据玉门关传来的消息,辎重车队根本从未抵达过玉门关。
可看这字条的意思,辎重车队却像是绕过了玉门关,莫名出现在了莫贺延碛。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寥寥数语,姚杳亦是变了脸色,捻着布条道:“李家二公子可过来了。”
法曹点头:“来了,卑职知道轻重,让他在堂上等着了。”
这李家无官无爵,从祖辈开始经营药材生意,行医售药数十年,颇得敬重,把宅子和药铺安置在待贤坊。
一则是离着延平门进,往来采办药材方便。
二则待贤坊附近的里坊住的皆是贫民,生计艰难,李家药铺素来行善,能够更好的造福乡里。
但李家二公子却并未承袭祖业,反倒走了科举之路,年纪轻轻已是举子,再过两年,中个进士也未可知。
见着冷临江和姚杳,李二公子行了个礼,像是知道二人要问些什么,不待二人开口问,便条理清楚道:“在下的飞奴是四月初八在玉门关外三十里处放飞的,五月二十八,在下赶回了长安城,按素日飞奴的速度,约莫六月初,飞奴也该回来了,但在下一直没有等到飞奴,原以为它折在了路上,毕竟从玉门关到长安城,数千里之遥,路程艰险。但,今日晨起,”他抽了一口气:“飞奴落在院子里,在下检查过,飞奴的一只翅膀和一只爪受了伤,伤口已被人清理过,爪上也包扎着,爪子上的赛鸽会指环也在,而另一只爪上绑了这封信,在下觉得事关重大,便去报了长安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