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英愣在了原地,迈不动步子了。
愣了半晌,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
转瞬间,人呼呼啦啦的都走光了,这后院儿只剩下姚杳一个外人。
她赶忙跑过去,扶起妇人,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沾满了黄土,但掩盖不住清丽动人的姿容,且那眉眼看来,与孟英有几分相似。
店主人换了一张脸,笑眯眯的低声道:“这位贵客,后院儿太脏了,贵客还是上前头去吧。”
这轻声细语的温和模样,就像刚才的凶神恶煞只是一个幻觉。
姚杳浅浅掠了店主人一眼,恍若无事的平静笑道:“店家,我的衣裳脏了,想问娘子借件衣裳,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着,她貌似平静的递给店主人一两银子,其实心里像是被雷劈过一样,疼的抽搐。
店主人掂了掂银子,顿时笑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连连点头:“有,有有。”他冲着妇人低声喝道:“你,还不快带着贵客去换衣裳。”
妇人唯唯诺诺的领着姚杳进了破败的房舍中,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身尚算干净整齐的粗布衣裙,低着头捧给了姚杳。
姚杳接过来却放到了炕上,并没有换上,只是默然无声的打量起这间房间。
这间房舍外头看着破败不堪,但里头收拾的倒还干净利落,泥地上还铺了青砖,只是砖块上了年头,有些裂缝,有些缺了角。
窗下的大炕上铺了一领厚厚的毡毯,老旧的炕桌搁在正中,黑漆漆的柜子立在墙角。
另一侧墙根儿放了几口大箱子,除了方才找衣裙的箱子外,旁的箱子都压了锁,看来里头装的不是寻常之物。
空着的地方还摆了两床小胡床和食案,胡床上也铺着厚毯子。
这些东西都黑漆漆的没什么光泽,俱是上了年头的陈旧物件儿,但仍依稀可辨花纹精美,木料也都上乘。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轻尘懒洋洋的在阳光里穿梭。
窗纸是新糊的,在阳光里泛着明晃晃的白光。
姚杳揭开厚厚的毡垫,摸了摸大炕,大炕烧的极暖,热气从毡垫上透出来。
河西一带虽然天冷的早,但寻常百姓家暖炕却烧的晚,多半都是下了头一场雪,才开始烧炕。
一是木柴不易得,一是久居河西之人都抗冻。
没有几户人家,是像这里烧炕烧的这样早的,还未入冬,白天炕便已经烧的如此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