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看不到读书的希望,也觉得读书嘛,识些字,看得懂账目,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还能有啥大搞头不成。”
“大都觉得不如学些手艺来得实惠,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确实是这样。”林大柱点头认同,所以,他种地、打猎、木匠的手艺都学得不错。
林诚微微苦笑:“说起来还是我们两个扯了族里的后腿,正如前宋赵时韶在诗中所云,三五年时折桂来,也曾班底戴花回。而今五十还流落,却被人呼老秀才。”
“我与大柱都是这副遭遇,其他族人眼见读书难有出头之日,又如何舍得以全家之力去供养一位读书人?”
说着,林诚又不禁唏嘘起来:“读书无用,读书无用啊!”
“哎,大诚侄子,你这说的就有些不对了。”
林二爷开玩笑地道:“谁不知你在县里过得还算惬意。
要说这读书也不全没用,起码省了十五亩地的赋税,以及徭役所需的力差银。
你若说读书没用,要不你把这些银两全部给县衙补上?”
幺房家主林六爷,其大儿子正是粮长,也笑着道:“我看成!改天我跟家里老大知会一声,让他把你们俩的赋税也给算上。”
林诚和林大柱顿时失笑:“可别啊,幺爷!我俩这功名,也就用在这两件事上了。少了它们,我们要这功名还有何用?”
“哈哈哈…”众人忍不住大笑。
谁说秀才就穷酸,在这物资相对匮乏的古代农村,免了十五亩地的赋税,徭役所需要的力差银后…
再加上可以直接上门去拜见县官,见官不跪,秀才已经是古代生活条件,社会待遇都比较好的一个群体了。
笑后,林大爷沉默了下,看向林大柱问道:“伯良,上次跟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林大柱和林二爷对视一眼,叹道:“罢了罢了。”
“我们父子已商量好,虽说读书本是为了走那科举之路,以报国家养士之恩,但无奈啊,我天资有限,难以展翅高飞。
既然科举这条路行不通,我已就此断了那个念头,将这有用之身投到社学之中,也算对得起咱们林氏一族。”
“另,小川他们抄回来的书,诚堂兄都可以抄一份带回去。”
“好!!”林大爷听大柱这么说,用力抚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诚回去安排小容、小安来你二叔家住些日子,抄书。”
我就不信,日日抄书,他们俩能够没有长进?
而且,咱们林氏一族,在县上和镇里都管着一间社学,下辈的小子们可就有更大的希望了!”
具体有多大的希望,林大爷也说不清,但至少比起周围那几个流放来的大族,要强上不少吧!
他们林氏一族,只要二房不自私,肯定是要复兴的啊。
林大爷心情一时大好,他是多么希望,在他的带领下,林氏一族能够再创出一百二十年以前的那种辉煌啊。
若是能在这镇口上再增加一二座进士牌坊,那真是功德圆满了。
林四爷左右看看堂兄弟们,也是高兴地抚着白须,连连点头,然后清咳二声道:“咱们族里可以有祭田了,是不是可以再买一些?”
林二爷白他一眼:“是不是四房出钱买?”
“我们四房没钱。”
“我们二房也没钱。供孙子们读书,已经用完棺材本。”
“那算了!”
林大爷敲敲烟杆:“祭田的事情以后再说。”
“咱们族里刚出了举人,又出了五个新秀才,还有一个院试第一的成绩,得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庆功宴才是,也好让他们晓得,读书…那是顶顶风光的事!”
“啊…办宴?”这回轮到林爷爷惊讶了:“还要办庆功宴?”
家里没钱啊!
这去年才办过宴席,哪能年年办一次的?
这开宴收礼钱,亲友们也会有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