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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不由得拉紧了定云,拽着她就往后山门走,一路上强笑着和她说东说西的,但自觉手脚已然冰凉,脚步竟也是虚的了。我当王爷时在高史官家曾看过他写的史稿,知道当初父皇在席上鸩杀周本大人不成,还能从容转赐给申渐高,看来我李景通,万世也难及父皇了。
定云瘦瘦的肩膀,承着我渐渐加重的重力,她一步步硬撑着把我扶到了燕云馆,我呆怔怔地坐了一会子,心里才渐渐明白过来,定云见了我这样,脸都吓白了,“伯玉,你莫吓我,有事别掖在心里啊。”
我只觉得整个人似浸在冰水里,不被淹死也要被冻死,平生第一次这般无助,迅速出手抱紧了回身去取金针的定云,又怕失了态,我只道:“我觉着冷,云儿,你莫恼我……我,我害怕!”
我拥着定云哭了一大场,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到了她肩背之处,她紫色的上衫上洇了一片,但她终究也没有躲开。
我哭过了,心里一时也犯了迷糊,兄弟相传是我当年在父皇灵前提出的,原是为了达成父皇的心愿,太后也一直没有反对,如今看来,我的母后竟是巴不得我早早终了,换我弟弟上呢?!
若母后当真不是我亲娘,那我亲娘是哪一位?但说这事落到别国君王耳里,我又当如何自处?便只叫一两个大臣听了去,传得满朝皆知,只怕一夜之间叫唾沫星子淹了我,我纵有千条功绩,那班忠臣也要将我自那龙位上掀下来,只怕要落个让皇那样的结果了!不,不,除了让皇,还有我的姐夫杨琏,二弟妹上饶公主,他们,可都是异姓之人呐……
我细思及此,不禁浑身毛发倒竖,猛一转念,还是要将这事隐下才好。
我轻轻放开了定云,定云注目于我,想了想,沉声道:“先将这事隐了吧,闹将出去,对你不利。”
我轻轻握了她手,抽了抽鼻子仰天把眼泪倒回去,柔声对她说道:“好了。你放心,我知道。如今,就算天塌也不怕,总有你跟着我呢。”
我看见定云也有泪珠挂在眼睫上,洗得她那对水眸更为明澈迷人,“你若心不稳,便像当初一般横抱了我吧。你不是说过,那样心里塌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