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的眼神沉静如古琴雅曲,而我此时却心如烈火,我在檐下,他在院中,我们两下对视,恍惚间我二人在松间同奏琴曲,我心中之曲如金戈铁马,越发激昂,但刚极欲折,他却以柔克刚,奏出心中最柔美悽艳的曲调,顷刻间将我的杀意化为烟云。
这就是“幻花境”,一种霸道幻术,果然比定云用的更厉害十分!我合上眼,复又霍然展眸,定住心神朗声答道:“朕要在儿子、兄弟中择立贤才,将来是要继承唐国的,怎肯交给你这道人!”
天机子叹了一声:“小子不知世路之险,奈何!你那庐山同游之人定会无恙,贫道无需多言,自招杀孽,不如归去罢了!”
天机子与徒儿,转瞬已如白鹤掠云而去,我愣了一瞬,听里面产婆叫道:“阿弥佗佛,血止住了!”我闻言狂喜,复入馆内,见定云额上大汗淋漓,面如金纸,五官虚浮,且喜鼻息匀稳。我虽久历花间,未见妇人生产之状,心想一个神仙般的女儿,如今也不过如此光景,心里说不得是什么滋味,只默默守她一时,那产婆王氏将小皇子擦洗净了,以黄绫软被重新包成襁褓,方放到我手,我瞧了,见儿子脸蛋嫩红,双眼未睁,浓睡未醒,瞧不出像我像她来,想来,这一子定是灵慧的,旁的不说,就算赶不上宏茂,也一定不比从嘉差!
我这么想着,便吩咐宁安道:“宁安,皇子就取名从慧,你去吩咐他们写入玉牒吧!”
李宁安含笑答应,小跑着去了。我叫王氏抱过从慧,复又瞧着定云她那昏迷中憔悴的睡颜。
我心里好生不忍,抬手轻轻拭去她满脸虚汗,心里想到,有了这一个,再不舍得再叫你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