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谁说一定要有宰执了?(2 / 4)

“张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王世雍两手一摊,“难不成我们此时就只能坐以待毙不成?”

张静邦沉思许久,然后说道:“坐以待毙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时唯一的办法……应该便只有与朝中众臣结为一体,同进同退这一途。”

王世雍眨了眨眼睛:“结为一体,同进同退?”

张静邦点头:“对!同进同退!

“此时官家刚即位,虽然立足未闻,但他手中有西军。我们这些臣子,如果单打独斗,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就像唐相一般,被他当庭杀了,又如何?

“事后官家只要随便罗织一些罪名,这事谁也不敢追究过问。

“就如同此时,官家用武德司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想从你身上找到一些罪证简直是太简单了。

“换言之,官家与你聊那些家常,其实就是在威胁你,让你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那么官家就可以随意处置你!

“你若是敢有任何的不听话,唐钦就是下场!”

王世雍脸色煞白:“可是张相,为何同进同退,便可保我们无虞?”

张静邦说道:“此时的局势虽然对我等十分不妙,但有一点好,那就是先皇将那些旧党诸臣已经全都排挤了出去!

“你想,若是李伯溪在,官家只要将李伯溪扶起来,就足以将我们全都斩尽杀绝了。

“但以李伯溪为首的那些大臣,已经全都被先皇给贬斥了。此时朝中上下,皆是我等一系的人。要说为先皇办事、为金人搜刮,你我众人,有谁逃得了干系?

“官家若是清算,那便是人人自危、物伤其类的局面。

“所以,只有我等全都联合起来,同进同退,才能让官家知难而退。至少在金人退兵之前,我等都可保无虞。”

王世雍脸色有些好转,恍然道:“张相言之有理!官家手中虽然握着西军,但处理政事,毕竟还是需要我们这些人的。

“若是我们不与他合作,官家就算想换人,仓促之间也换不得。

“再加上金人的威胁仍在,官家也只能暂时与我们妥协。

“但……若是金人退兵之后呢?”

张静邦已经想好了:“首先,官家不见得就能打得过金人。西军的战力虽强,但当初种平远进京勤王结果又是如何了?至于太原之围,那也是官家出其不意率西军支援,金人才败了。否则,种平远也难逃一死。

“此时金人兵锋正盛,两路大军齐聚,官家若是大败亏输,那我等为官家求和,还有很大的用处,自然还是要受到重用的;官家若是有胜有败,两相僵持,想来也很难动得了我等,仍旧需要我等为他维持朝堂、处理政事。

“就算是最坏的局面,官家真的大胜、金人真的退兵了……

“那也需要许多时日。只要这段时间一过,官家便不好再用旧账来治我们的罪,到时候即便以其他理由来论罪,也能罪减一等,不至于身死族灭。”

王世雍恍然点头:“张相言之有理!”

这一番分析之后,王世雍也明白了,此时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团结所有官员,想办法让新官家的政令不行,从而展现出自己的力量,让新官家不得不与自己合作!

如果这些官员仍旧是一盘散沙的话,那这位新官家就可以想杀谁杀谁了。

用武德司在,随便罗织一个罪名下狱,单个的官员根本无法抵抗。

但若是所有官员能够尽可能地同进退呢?那么官家就算杀了一两个官员,也无法改变这种现状,仍旧是政令不行。

反而杀的越多,朝堂越是混乱,官家自然也就知难而退了。

这样一来,官家面对金人的威胁,就必须先安定内部,多多少少对他们这些旧臣有所宽恕了。

所以,此时张静邦和王世雍这些官员所想的,并不是要作死或者与皇帝对着干,而仅仅是走上最后一条能够自保的路。

至于让所有官员同进退这一点能不能做到呢?

虽然很有难度,但却还是有这种可能的。

因为此时朝中的官员,哪个没点黑历史?

在齐英宗手下为官,多多少少都替金人干过事情,或是搜刮过钱财,或是掳掠过妇女,或是镇压过民乱,或是去过金营求和……

深究起来,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而且,本朝有传统,是不杀士大夫的。可这位新官家却全然不在意,不仅直接杀了当朝宰执唐钦,而且还用武德司监视百官,甚至隐约还有将武人的地位提起来、与这些文臣平起平坐、甚至犹有过之的打算。

这还得了?

若是让这些武人骑到头上,那接下来,这位官家是不是还要削减官员俸禄、裁汰冗员、取消恩荫、变革科举?

事实上,这位新官家似乎已经在着手要取消官员的恩荫了,这是一个十分不妙的信号。

这些文人士大夫,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才能,但一个个可都不是蠢人。

他们都很聪明,能看得清局势。

此时新官家的这一系列行为,明显就是要对他们整个群体开刀。而此时如果再不反抗,难道要将这些利益,将自古以来齐朝便以文抑武的好政策,给拱手相让吗?

所以,张静邦的这个办法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却肯定会有效。

毕竟在他们看来,朝中的大臣就这么多。李伯溪等人已经被排挤了出去,当今官家很难做到拉一批、打一批。

而就算是改革科举、想办法从平民中提拔一些新的官员上来,也总需要一些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这段空窗期,就是他们发挥的最佳时机。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难道真的要等这位新官家打跑了金人、将屠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后悔吗?

王世雍一咬牙:“好,张相,我这就去办!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武德司的耳目。”

张静邦说道:“行事尽可能低调一些,能瞒得住就瞒,但瞒不住也没办法。官家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但这对于我等来说,就是阳谋。

“我们赌官家不可能离开我们管好这个朝廷,只要这一点不变,那么不论官家发现早晚,我们都能苟住这口气!”

王世雍深表赞同,行礼之后离开张静邦的府邸,又上了软轿,去拜会其他的大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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