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谁说一定要有宰执了?(3 / 4)

樊存看着武德司最新的奏报,并不意外。

因为这些事情,全都在盛太祖的意料之中。

“这个张静邦,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樊存感慨道。

盛太祖冷哼一声:“他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他深知自己迟早都难逃一死,而此时的垂死挣扎,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搏一条生路罢了。

“若是一般没什么手段的皇帝,还真要被他这一步给将死,走成一步死棋。”

樊存点头,因为这一幕他见过。

在上一个试炼幻境中,主持王文川变法的那位皇帝,其实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局面。

虽然没有如此激烈,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文君实之所以能用一句“为与士大夫共天下,务要人推行尔”将皇帝怼得哑口无言,就是因为皇帝发现,自己确实无法脱离这些士大夫独立地处理政事。

他倒是先是想依仗王文川,但王文川也不能很好地控制基层的官吏,导致在推行新法的过程中民怨四起;而皇帝又因为和王文川的意见相左,感觉到自己的皇权被相权所削弱,所以想收回一些权力。

可折腾到了最后,皇帝却发现即便自己收回了一些权力,很多政令仍旧是推行不下去。

如此一番折腾,皇帝自然也就心灰意冷了。

皇帝与群臣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

虽说齐朝也是个集权政体,皇帝有着绝对的主动权,就像齐惠宗、齐英宗这两个活宝皇帝可以将整个王朝给硬生生地葬送,但皇帝也并非无所不能。

当皇帝面对官员的个体时,可以用太多的办法。

但皇帝若是触犯了整个官僚、士大夫集团的利益,那么这些官员也可以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方法,让皇帝做不成事。

文君实便是一个典型代表,隐忍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让齐朝又回到了祖宗之法的老路上去了。

而现在,张静邦显然也没有文君实那样的能力、手腕和目标,也没有什么架空皇帝的野心。

他本性是个谄媚懦弱之人,否则也不可能给齐英宗和金人当狗。

只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眼瞅着新官家的屠刀就要落下来,他得借用官僚、士大夫集团整个阶层的力量,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若是按照常理来推断,郓王是会给他这条生路的。

因为齐朝一直有着与士大夫共天下、以文抑武地祖宗之法;

因为郓王本身就曾经考取过状元,与这些文人天然地亲近;

因为此时大敌当前,该缓和内部矛盾、先解决金人的威胁。

不管怎么看,该让步的都是当今的这位新官家才对。

只是张静邦唯一算错了一点。

他的敌人并非郓王,而是……

盛太祖。

樊存合上了武德司的奏报,看了看盛太祖:“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

“将这些人,全都一窝端了吧!”

……

朝会。

金銮殿上,群臣毕至。

这位登基不久的新官家端坐在皇位上,而在他的侧后方,已经没有了太上皇齐惠宗的位置。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位新的官家都只是将他的这位父皇当成了清君侧的理由和夺位的工具,在登基之后,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与之分享权力的想法。

虽然并没有像齐英宗那样像防贼一样软禁起来,甚至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表现出父慈子孝的戏码,但暗中的监视与防备,却一点都不少。

此时,这位新官家在朝堂的地位,有些特别。

他手握西军空降当了皇帝,虽说正统性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毕竟整个朝廷还未统合起来,群臣之中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与他心不齐的人。

而今天,这位官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翻着手上的奏报,漫不经心地说道:“张相。”

张静邦赶忙回道:“臣在。”

樊存低头看了看他:“设粥棚向百姓施粥一事,你与百官做得不错,该有赏赐。”

张静邦低头行礼:“官家,臣不敢居功,此皆是官家圣恩。”

樊存话锋一转:“但是……朕让你们商讨一个革除恩荫之法,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

张静邦赶忙说道:“官家,恩荫乃是祖宗之法,我朝与士大夫共天下,这恩荫之法乃是我朝根基,不可动摇啊!

“当年王文川变法便想要改革恩荫之法,结果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让我朝动荡不已,这才有金人趁虚而入。

“官家让臣与同僚去想这革除恩荫之法,臣等苦思冥想,参考历代先皇旧事,又听取诸多士子与百姓的意见,实在是难以找到两全之法。

“官家之命,臣等不敢违背,只是此事牵涉甚广,恐怕还是要……徐徐图之。”

这显然是张静邦与其他官员们的共同看法了。

恩荫是官僚士大夫阶层最重要的一种特权,当今的官家竟然要革除?

这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等于是拱手交出自己的命根子?

当然,张静邦等人也不敢跟皇帝公然叫板,只能以这种方式拖下去,表达自己不合作的态度。等皇帝没了办法,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就在张静邦以为此事已经过去的时候,却听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一拍龙椅,大声呵斥道:“张静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连群臣,向朕施压?”

张静邦不由得一惊,赶忙跪在地上:“官家,何出此言?臣一心为官家办事,绝无二心,怎敢向官家施压?”

樊存冷着脸:“那为何事到如今,连一个革除恩荫的方案,你们都拿不出来!

“若是不能,那便是你的才能,根本不足以做当朝宰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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