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现在的武当输不起了……凭武当现今的实力,若外人有心,纵有天机派所留的封山大阵,武当也难逃劫数,乱世之际,闭门锁派绝非出路,合众之力,方才能图一线生机,更何况,峨嵋之于武当,当如唇之于齿,救峨嵋,便是救武当,我想这点,你这做掌门的应该是能明白的。”虚尘耐心道。
见元慎依旧心有迟疑,虚尘接着道:“元慎啊元慎,虽说元真是我徒儿,但我并不否认,元真的性格随我,喜恬淡逍遥,厌繁杂琐事,因而,在管理上,你比他更具领导才能,更适于作为一派之尊,但你的缺点也过于明显,妒心过强,利令智昏,难得人心。
你想想你为争得这掌门之位,及坐上掌门之位后,为排除异己,做了多少荒唐事?
你再睁眼仔细瞧瞧,被你留在身边的这些师兄师弟们,他们身上可有哪一点比得过你?
没有,哪怕只有一点胜于你,都被你暗中施了手段,或意外伤亡,或不见天日,而留下我这一把老骨头,盖因,你早便看出我不过是个寡淡名利,但却能用来镇场的糟老头吧。
唯有如此,方才能令你安心坐在掌门之位上罢?
当权者应以权造福泽众,不应以权谋私损人利己啊,若你能做到如此,即便你技不如人,我想武当之上也没人不会服你。
醒醒吧,元慎!”
虚尘真人的话语掏心掏肺,字字珠玑,款款之言却如惊涛骇浪般拍击着元慎内心那固执的礁石。
石因浪而破碎,石因浪而泣泪。
无念剑终是从手中脱落,地面上出现了点滴珍珠。
那是元慎悔恨的泪,近二十年中,他都迷失了自我,直至此刻方才幡然醒悟。
“师伯,你为何不早些对元慎说这些,为何不早些对元慎说这些……”
元慎看着虚尘真人那逐渐模糊的背影,质问着,重复着。
虚尘没有回应,依旧是静默地站着,面朝着太和殿,背对着元慎。
不多时,元慎便自己得到了答案,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若非看到今日之景象,想必虚尘真人早些时候跟他提起这些,他非但不会听取,反而还会在暗中算计着该如何对付虚尘真人吧?
“元慎错了,元慎错了……”元慎伏身忏悔,低吟着,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