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迸发,火焰和声浪逼得树下的捕食者们后退了两步,但并没有真正吓住它们,反而让它们逼得更紧。
“该死的!”
阿尔伯特·梅森颤声咒骂着,因为刚才那一枪的后坐力差点让左轮手枪脱手。他微微颤抖着,将自己的最后两颗子弹压进了弹巢。
“该死的畜牲,离我远点儿!滚啊!快滚啊!”
他大声喊着,希望自己的喊声能够让树下三头死盯着自己屁股不放的饿狼产生退意,但很可惜,他颤抖的声音和几乎要破音的音调连他自己都欺骗不了。
食肉动物,可都是能闻出猎物的恐惧的。
“砰!”
枪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子弹是往天上飘的。
左轮手枪随着枪声从阿尔伯特手中滑落,“啪”地砸在离枯树最近的那头狼的脑袋上。
狼被砸得后退了半步,它甩了甩脑袋,似乎有点发懵,但很快它回过神来,冲着头顶的那个男人呲出一嘴的尖牙。
失去了唯一的勇气来源,阿尔伯特的心里只剩下惊惶和对死亡的恐惧。他一边徒劳地说着求饶求保佑之类的话,一边不停地往更高处瑟缩着,但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他总觉得那三双绿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那棵早已死去的树在阿尔伯特的挣扎下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痛苦低吟,失重感伴随着愈演愈烈的恐惧感一起逐渐笼罩了他的全身。
在他几乎要完全屈服于恐惧和即将到来的死亡之时,迥异于左轮手枪的枪声震撼了他的耳膜,但同时也将他最后的一丁点勇气驱赶得烟消云散。
紧紧环抱着树枝的手臂松开了,迎接阿尔伯特沉重身体的是夹杂着血腥味的恶臭。
不知过了多久,下意识闭着眼睛、兀自喘着粗气的阿尔伯特听到了一个声音。
“还活着吗?”
恍惚间,他睁开眼,一颗染血的狼头占满了他的视野,那对已然空洞的幽绿眼睛依旧残留着欲望和凶狠,染血的嘴角定格了它生前的狰狞。
这几乎零距离的接触把阿尔伯特吓得肝胆俱裂,他一边惊叫着,一边触电般笔直站起,三两步跳到一边,发现刚才对着自己龇牙咧嘴、满口流涎的三头恶狼已经成了三具尸体,它们的脑袋无一例外地被子弹贯穿,毫无疑问,始作俑者的枪法准得吓人。
“还能蹦这么高,看来你没受什么伤。”
陌生的年轻声音再次响起。阿尔伯特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骑着老马、肩扛长枪的身影立在不远处一座小山丘的半山腰上。
阿尔伯特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慢悠悠地走近,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来人的莹绿色眼睛和压在牛仔帽下的淡金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