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斧头在邪教徒身上比划着,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可惜这里没有羔羊,不然我也犯不上做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带着一车牲口出来行动呢?明明要完成一项仪式要这么多的步骤……”
苏宿退后两步,把斧子按在自己胸口说道:“施术者清洁自己,去掉自己沾染的‘污秽’,让自己获得‘净化’避免沾染过的残留影响运势……”
“然后是这些……”他用斧子一一指向他布置的东西:
“盐,用它图画仪式之环,他是神圣的结晶被承载凝结,现在它承载着仪式,保存着力量的种子。如万物的母亲一样将力量孕育生成,使潜能显现变为现实。它是土。”
“糖浆浸润了‘环’,渗透在其中链接着仪式中的每一个元素,统一与净化着仪式,‘灵性’由此生产支配着仪式中的力量。它犹如睡梦中将一切知识链接在一起使人颤栗的呢喃声。它是水。”
邪教徒听到这里僵住了,随后又一次像是鱼钩上的虫子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试图挣扎逃离即将到来的比死还可怕的命运。
“烛光带来了冷热,让‘环’运动起来,明亮了环,带来启迪的力量,让能量释放与沉寂,保护着仪式的进行。坚决的展示蕴藏在事物中的宏伟建设力量,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可怕毁灭。它是火。”
“符号和图案传达了讯息。骚动了‘环’内的精气,作为中介它将环之外的意义带进其中。如蠕行与黑暗之中的那一千张面孔后的一千张喉舌,教唆着异与常物的畸变。它是风。”
“你悄悄这些!准备这些花了我多少心思?它会花掉你多少精力?你都能准备了这么多了,居然连个牲口都不愿意戴在身边,找了个人就把他噶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有想过……”
邪教徒吐出了嘴里的抹布,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使他说话口齿不清,他激动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倒吊而涨的紫红,血管在他的脖颈和额头凸起,可怜的求饶声中混杂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哀鸣。
“我求你啦!啊哈哈……别这么对我啊!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我把我……我的钱藏在哪里都告诉你!你饶了我!你就饶了……唔!唔!!!”
这次苏宿用斧子将他的衣服上割下来一大块布,然后用斧子钝的那面给了他一下,将布塞进了他嘴里。
“完了。”
苏宿将地上收拾干净,然后戴上了一个造型夸张的嘻哈太阳镜,他要模糊自己的面孔信息,避免被暗中观察的灵记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悲惨的身世,我刚了解了一名女士的遭遇,她是个好人,即使因为一些不幸的选择而让自己的人生陷入泥潭她也没有选择伤害别人,她选择伤害自己来换取逃离的机会,或者说改变的希望。”
“她不像你,她也比我强。她愿意为了改变付出。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我是一颗螺丝钉,是那成千上万的零件中的一颗,是金字塔笼罩的砖石,望着那直插云霄尖棱的一块供料。”
“你知道么?如果有甲发出在机械之外的声音,就会有乙随着他一起愤怒,然后不理解的丙就会忽视和厌恶的躲避。还有丁,他会说:‘然后呢?你的声音会带来什么改变么?’”
一股“苍白”随着呼啸的狂风破开门窗涌进了又黑又冷的建筑里,刺骨的寒风侵袭着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它将及膝深的积雪带入屋子。
餐厅里到处都是飞雪,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凭空出现,那邪恶的眼神仿佛诉说着吞噬活人血肉与灵魂的渴望,狼群在看着它们的猎物。
亚当斯太太跪在地上,她弯着腰额头贴在膝上,颤抖的双手攥着十字架,嘴唇嗫嚅着无声的祈祷。
在伍迪的一声怒吼中人们拿起武器开始战斗,而苏宿……他还在讲个不停。
“‘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这种话是不是很让人无法反驳?这句话是站在现实的肩膀上说的,如果没有做出改变现实的行为,那无论说什么都会略逊他一筹。”
“哦,当然了。还是有其他声音的,共情的声音、理智的声音、义愤填膺的声音……”
“但是你知道么,无论是甲乙丙丁还是其他的谁,他们都是我。好和坏,无论是什么话,他们都是我,他们做不出任何改变……”
“我是说,我一个普通人,难不成要成为伟人不成?你懂什么是伟人么?干不成普通人做的事的人才是伟人,我一个普通人只能淹没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我能做的顶多就是保护好我自己,多想多算计,你知道我之前就为了几个自己心里闪过的念头和一个陌生人吵架了嘛?”
压力值越说越高,但是苏宿却一点也不在乎了。
“真是的,我活的真是失败。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螺丝钉和那种女人也没什么区别是吧?你们也很讨厌这个糟糕的世界是吧?我听那个黑人教授说你们当初在白河庄园里宣传各种末世论,你们是真的很讨厌它呀。”
冰冷的斧子拍了拍祭品涨红的脸颊,苏宿走出了画好的圈。
“但你们为什么要挥刀向更弱者呢?那个死掉的卡车司机,我都不知道他的故事,我都没了解过他,但是我能和他共情,但是你们?一个出来卖的女人都是用伤害自己的行为换取改变的机会,而你们?你们连出来卖的都不如。”
“有人说论心不论迹,因为在你心里做出思想的投射的时候,无论你是否做出行为,你的本质都发生了改变。所以才有些人会说在电子游戏里进行的杀戮和在真实世界里的没有区别,都应该下地狱,你看它,这个世界真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