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种伎俩,我跟爹做过。”兄长顾庸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边,“表面和气,背后里再捅刀子。”
“你们做过?”
父兄齐齐点点头:“不然,咱家那么产业怎么来的?”
老头赶紧摆手,边走边跟儿子解释,生怕他误会。
“爹大字不识几个,靠的就是拳脚,那时候你还小不明白,爹跟你大哥将酒郎县里里外外都打服了,不然哪有你好日子过。”
父兄的事,顾言是知道的,但像今日这样说给他听是头一次,如果放在以往他会觉得父兄做事卑鄙,可如今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为了活着,活得更好,只是有些人成功,有些人失败罢了。
这个世道的真理永远都没有变过。
不久,车队离开了山道,到了下方的官道上,速度加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远远看到城墙上有火光的城池轮廓。
星月黯淡,渐渐隐去云后,火光在巡逻士兵手中划过城头。
庆阳州做为京畿之地第二道屏障,有着悠久的年月了,夯土、砖石混砌的城墙时而蜿蜒,时而笔直,不少地方剥落出凹洞。
庆阳州绣衣司的驻地并未在城里,而是在附近的一座山腰,上了一截平缓的山坡,便看到了一处庄子落在顾言视线里。
一侧还有断崖,隐隐听到‘哗哗’的水声,黯淡的星月里,还有水汽升腾。
队伍脚下平整的道路笔直延伸过去,另一侧还有些许田野、菜地,应该供庄子日常饭食消耗,周围有着栏栅围起来,防备山中的野鹿、野猪。
“顾言、斐胄、赵武,还有诸位,这里便是庆阳州绣衣司的底盘了,也是咱家的地方,今夜你们大可在这里歇息。”
“庆阳州九县二十一镇,皆有守夜,这里更有提灯一百二十五人,挎刀七人……”
进了庄子,宦官指着远处一栋栋木屋矮舍,似乎在向顾言等人说起自己的手段,是如何将庆阳州经营兴盛,“这边制器坊,对付修行中人、妖魔鬼祟之物皆出自这里面。”
顾言顺着他指去的两侧,尚有灯火亮着,不过周围除了值守、巡夜的提灯外,并没见到多少人,大抵夜深都回房舍歇息了。
“司提真是厉害,让人佩服。”赵武适时拍了一句马屁。
“咱家可不敢居功,乃是司督看人准。”
宦官翘着兰花指,走上正堂的石阶,厅里早已备了两桌饭菜,清蒸的鸡、红通通的大螃蟹、荷叶包的鹅,让风餐露宿的众人好一顿大快朵颐,就连顾言也没客气,与宦官碰了几杯后,便专心对付桌上的肉食。
宴席接近尾声后,便有人过来引斐胄等人去往房舍歇息,顾言与父亲、兄长跨过门槛,还没走完檐下,就被赵其贵遣来的一个仆人叫住。
“爹、大哥你们先过去,我与司提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