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手腕处皮下出血,表皮没有擦挫伤,这是由于凶手胁制死者时用力握住死者的双手手腕造成的,是约束伤。
似是确认了答案,解剖台前的身影随即转移到了死者的下肢处,似乎都没察觉到她已经停止了哭泣,这么一想,余柠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死者的双侧膝关节都有明显的出血,这是由于髌骨与硬物的挤压以及摩擦造成的,也就是死者被凶手胁制至跪姿,与那条牛仔裤上的磨擦破损对应。
褚酌夕直起身子,似是终于察觉到了身后那一双委屈而幽怨的目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过来帮我把他头发给剃了。”
“啊?是!”余柠有些受宠若惊,抹抹鼻涕,只条件反射的行动起来,还没回过神儿来时就已经拿上了剃刀。
给死者剃头发可以说是门儿技术活,既要剃得干净,又不能将头皮划伤,更不能划到创口,余柠来回几个呼吸,只聚精会神的瞪大了眼睛,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
死者脑后的头发大都被血液黏在了一起,干透了之后便有些硬邦邦的,不过索性头发并不太长,隐约间倒是还能看的清伤口的位置。
不大一会儿,那刀刮在头皮上的“哧哧”声就停止了,褚酌夕只懒懒瞥上一眼,点点头,伤口周围剃的很干净,后枕处的伤口完整的暴露了出来。
用酒精擦拭了伤口的周围,褚酌夕随即皱皱眉头,组织间桥一般是分辨钝器伤与锐器伤的重要依据,由于结缔组织纤维,神经纤维和血管皆具有韧性,所以当钝器打击在皮肤上后,常有一部分纤维和血管没有发生断裂,横贯创口两壁之间,而若是锐器砍击亦或是刺击,形成创口的肌理则是割裂状的。
而死者后枕这处,是典型的由钝器打击头部造成头皮撕裂而形成的挫裂创,并且创口边缘的皮肤有擦伤,这说明至伤工具的表面较为粗糙,接触面大于创口,不过伤口并没有达到致死的程度,死者被袭击之后也并未直接倒下,而是在这之后仍旧可以与凶手进行一场打斗与抵抗。
“看看背部。”褚酌夕道。
死者的背部一般是在特殊条件下才需要进行解剖的,鉴于死者大概率是被凶手胁制至面朝墙壁,所以褚酌夕才需要确实的证明这一点。
死者的背部同样没有开放性伤口,主要是些撞击得来的淤青,在尸体本身就缺血并且呈现浅色的皮肤上只显的异常惹眼,而就在处于两片肩胛骨几乎就在正中心的位置,虽然难以分辨,但那一处皮肤的颜色似乎比周围的皮肤颜色还要显得苍白一些,那是除了死者背部淤青外的唯一一处异常的地方。
褚酌夕果断用刀在那处皮肤上切开一个小口,横断面显现的皮下的毛细血管甚至肌肉都表现出了缺血的状态,可是人活着的时候,血管内自然是充满了血液并且不断流动的,而出现这么一块儿苍白区,只能说明死者生前必然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背部,下压的力量使得血管中的血都被挤到了旁边。
假设凶手行凶时是将死者的左右手交叠并且用力握住手腕,使得自己可以只用一只手便能同时约束死者的双手处于身后,而另一只手又需要实行割喉,那么同时能够用来抵住背部的,只能是凶手的膝盖了。
死者处于墙壁前,墙体本身就相当于约束了死者的活动范围,而凶手只需要一个向下的力道压制住死者,使得死者的左脸紧贴墙壁,抬起脑袋,露出脖子,就有可能一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