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忙完转身坐在老人对面:“大爹,我给您拿一碟煮蚕豆吧。”
说着,他进屋去用黑色的粗瓷碟儿装了点蚕豆,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捏了一粒放进嘴里,看得出他的牙掉得差不多了。
他咧着嘴笑了:“你娘煮的蚕豆是真好吃,为了照顾我这个没牙的,每次都煮得这么烂糊,多废柴火呀。”
伙计嘻嘻笑:“那您就多吃点儿。大爹,我听说巡按要来查那个案子,您”伙计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李校尉都听得分明。
原本眼神呆滞的老人猛地捂住伙计的嘴:“住嘴!”
然后,他眼神凌厉地看向李校尉,李校尉余光看见了,却不动声色,依旧看着左边街道上过往的行人。
伙计躲开他的手,听得出他哭了:“那,我大娘和红姐、姐夫就白死了!”
老人伸出粗糙的手,笨拙地帮伙计擦眼泪,浑浊的眼中似乎也汪了泪水:“林儿,我和你爹娘,三个人就守着你这一个孩子,你要是有个山高水低的,我们三个还能活吗?”
林儿一直抽噎,不说话。
这时,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来了,看见他们这样也慌忙看向李校尉,见喝茶人在看街上的热闹,他忙凑过来,谦恭地略弯下腰:“客人,再给您续点儿热茶吧?”
佯装被打扰了,李校尉眼睛依然盯着街面上那几个蹲在墙角儿掷骰子的人,嘴里应附着:“嗯,好!”
中年人进屋从火上拎出冒着热气的壶,往李校尉的壶里倒了些热水:“您慢慢喝,有事儿您吩咐。”
然后,他也坐在老人那张桌边,伸手摸摸老人的衣服:“哥,今儿冷得狠,您咋穿这么薄,高林,去把大伯的坎肩给他拿来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