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飞第一次发现，安然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他就那么插着兜吊儿郎当地站在屋顶上，却莫名地显出一种稳重。

“早啊，陈于飞。”

“早，安然哥。”

两个人四目相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

“上来吗？”安然问。

“好啊，怎么上去？”

“你把手给我，拉你上来。”

他们这几排房子虽然是自建的，但是当年管理部门给了一些指导建议，各家的楼高建得一样，顶层的设计也都一样，一半是封顶的室内、一半是露天阳台，封顶的那边一栋栋连着，就形成了平整而相连的屋顶。两家的露台之间只隔着一道墙，只要翻上这道墙，再往上一跨脚，就能站到封顶的那半边连城的屋顶上。只是这面墙对陈于飞来说太高了，以前的她从来没有萌生过还可以爬上这道墙的想法。

这会儿，陈于飞双脚蹬在桑树的大缸花盆边沿，一手撑着自家墙面，一手伸给安然。

安然则一手拉住水泥屋顶边凸出来的钢筋借力，一手握住陈于飞的大臂，猛一用力就把陈于飞拉上墙头。

陈于飞感觉自己像武侠片里会轻功的女侠，是飞上去的。

在跨上屋顶的那一刻，她惊喜万分，这是第一次站在家里这么高的地方，可以看到邻居一整排各式各样的露台，可以看到远山，可以看到河岸，可以看到连片很长很长的朝霞，可以看到小小县城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太阳堪堪露出一半不到，息在电线杆上的燕子群们都醒了，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成群结队地飞起，羽毛映着朝阳，像一大片五彩斑斓的绸带，喧闹地从二人头顶略过。

“好多燕子啊！好漂亮！”陈于飞兴奋地举着手，她感觉再蹦一下就可以碰到燕子群。

“别仰头别张嘴啊，小心燕子们给你恶臭攻击。”安然笑道。

“你能不能不要破坏这么美好的画面！”陈于飞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