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因隐约觉察到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又想不出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她看起来像往常一样安然无恙?
晓峰哥也反常,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他的脸色灰败,形容扭曲得像一张痛苦死去的死人脸,如因被他吓到了,久久愣在那里,浑身一阵阵发冷。
她知道,今天肯定出事了!
肖安聆和侯晓峰每次出门,如因的心就一直悬着,止不住胡思乱想。怕他们遇到可怕的事,怕他们回不来。她为安聆担心时,就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回不来岂不更好……!”,这话刺痛了她,使她痛不欲生。
如因想不出安聆发生了什么,显然晓峰哥知道。她甚至想到,安聆是被那些机车党捉了去,当着晓峰哥的面强奸了她,但又不能解释那包东西是怎么来的。
但她坚信,那些东西一定是安聆用身体换来的,而且就在晓峰哥眼前!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或者更接近一种穿越时空的透视!
她在头脑中将时空的指针拨回到他们先后出门,晓峰哥一路不即不离缀在她的身后。她到了一处地方……事实是她仍然是到那处房子,侯晓峰仍然躲在同一座建筑的同一个拐角处,目送她走进那道院门。
如此远的距离,侯晓峰仍能清楚看到那个开门的男人斑白的两鬓,还是那副透着邪淫的端然微笑面孔。侯晓峰落寞痛苦正欲转身,那人并没有拥她进屋,而是对屋里人向外打了个请的手势,随之五六个男人从屋里像淤泥一样流淌出来,各种亵猥表情。
这些人都是来光顾安聆的。如果按着这些人的年龄、生活层次,假若安聆也是系统中人,他们连想都不用想,也就只有把安聆印象在脑子里意淫的份。
冷清无人的周遭环境给了这些人肆无忌惮的胆量。他们完全不遮掩脸上的淫笑,扯坏了安聆的内衣和外衣,粗鲁地上下其手。安聆在那些人中间被拉来揽去,他们起了邪兴,拿房主递过来的一支油笔在安聆光洁的脊背上画下‘野狗’两个大字,又将她按跪在草地上使她背对着天空,写字的人抬头伸手,放声向天空发出邀请,其他人迫不急待围上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任意而为……
安聆的身子如此光洁,曲线温柔,那么完美……侯晓峰邪恶欲动,痛苦却将他的意志彻底撕碎!他背贴着墙壁滑坐下去,头颅沉重砸在膝盖上……
那些人以粗鲁和花样纵放体躯当中的邪恶欲望;或者以粗鲁和花样掩饰自己的力不从心。这些人到底需要付给房主多少钱,安聆无从知道,到她手里的就只有那些食物。
他们放肆笑谈着不堪入耳的淫秽言语,从安聆怀中拉出背包,扯着背包底角猛地一提,就把安聆装进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倒到地上,用脚踢她的屁股,让她像狗一样爬过去捡……
安聆昏睡了一天两夜,侯晓峰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两夜。如因躺在她身边,昼夜不能合眼。
第三天早上,安聆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洗潄了一番,吃了些东西又要出门。
如因抱住安聆的腿打坠,悲切的哭叫惊动了侯晓峰。门开了,他脸色灰败,形容枯槁憔悴,摇晃着走过来将安聆抱住。
一家人抱头痛哭,要死,就死在一起……
面对全球各处泥盆异状,人类被迫提前启动‘方舟计划’,他们把所有单列出的野生动物,按等级大批大批驱赶到已建设好的畜牧城和农业城——这一景象比进入诺亚方舟更为壮观,各地民众夹道观看,振奋不已。动物大军在人类押送和运输下前不见尽头、后不见尽尾,浩浩荡荡;机车轰隆中承载各种嘶、鸣、吼、叫——人们震撼于眼前,听这声势浩大的交响,不少人流出热泪,惊佩人类无穷而非凡的智慧与科学的魅力、惊叹人类自救的大能!民众对人类应对末日危机能力的信心空前高涨,看到人类文明终会在劫难之中找到出路,许多人热泪盈眶。
人们观看穹顶之下的一切,在想像中铺展人类文明向宇宙深处的延伸前景,忽然升起一股自豪和惬意,觉得前人所畏惧的世界末日不过是一场人类文明的洗礼,人类将更获新生,进入未来为人类准备的宇宙家园……
一颗名为‘新纪元’的彗星切入第二内行星轨道,全智能系统面向公众补充说,经过长时期、多方法探测确定:该彗星与‘西格马01’彗星成分及特征极其近似,同为非周期性彗星,出自同一宇宙星域的可能性较大。(第二内行星轨道为木星轨道球层内行星轨道,第一内行星轨道为岱蓟螺旋双星内侧小行星裹壳层内大行星轨道至木星轨道外侧轨道不相交层——此为太阳系两大内行星轨道大致轨道层划定)
人类将有幸在666天后与该彗星最近距离邂逅,届时彗星将与地球在彼此相距96万公里的外太空与之擦肩而过,那会是人类历史当中绝无仅有的最近距离的彗星观赏。彗星将长久染红并映亮三分之一的夜空一个亮度等级,并在之后数年中,地球每年在相对确定的某段时期,运行轨道将穿过彗尾,人们通过特殊助视设备,仍可观测到这一天文奇观余迹……
这消息像投进湍流中的一颗石子,并未激起几分浪花,转眼就消失了。人们早已无心在意什么彗星奇观,那东西只要不与地球相撞,就随它去吧!人类的信心如今就像风中的芦苇,随眼见摇摆动荡,时而惶惶不安,时而坦然无谓,时而对人类的智慧充满信心,有时又担心人类的智慧是否真的禁得住‘末日’的考验……
某天,当人们感到天光似有所昏暗,麻木抬头观看,见头顶一弯烈月,迟钝的人们以为是夜,随后眼被刺痛了才明白过来那是一弯烈日。人就打起了眼罩,四下观看,见人人都在向天举目,就重新眯起眼抬起头,只几眼就眼部难受、头昏脑痛垂下头来不再观看,于是就不再观看,各行己路,不过是日缺而已;仍然刺目不可逼视,也仅止于此。
旧城与日凋零,更显出其骨骼庞大。它的生命不断在向内收缩,但并非一具鲜死之躯的逐渐冷却,它还活着,而且还在健全运行,只是越来越不再负重,就像垂暮之人,正一步步歇去今生的缠累和负担,只等血液不再流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