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7?16'E/50?10'~50?24'N,MR泥盆群。
数处泥盆溢涌出大量富矿灰质泥浆,将盆口四周坡面绿植完全覆盖。高温泥浆致使区域内标高气温迅速飙升,盆口上方标高层气温一度达到65?C。随后泥盆呕口内冒出黑灰色浓烟,高温低压,呈笼罩状态。
浓烟中含有大量细小轻质浮灰,人体吸入后会对呼吸道及肺部造成严重灼蚀;高温浮灰中并具有矿物性致毒物质,尤其对神经系统增效性刺激明显。但这一地区的人们已及早撤离,仅少量野狗还在附近逗留徘徊。
122?6'W/42?56'N,蓝湖谷泥坑。
不明原因造成泥坑突发性塌陷事件,致使泥坑变为一个巨大的深不探底的圆形坑洞。有浓烟自洞内升腾,昼夜不绝。
事件发生较为诡异,全智能系统调出对地监测系统给出的影像资料,最终定性为‘突发性地质事件’;对比原始地质资料和电磁回声定位系统给出的结果,蓝湖谷泥坑完全不具备突发性塌陷条件——那个魆黑的不知深浅的圆洞更像是用一根无比粗长的棍子一下子给捅出来的。
这些事呈加密状态,大众并不知情。
事件之后不久,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陆续关停剩余在营垃圾发射业务,集中所有太空运输力量,为太空城和外星基地供给储备资源。
此后,人类在187天内,又将地球大气层削低0.15米;平均海平线再下降0.01米。
全封闭生态系统的研发离成功仍遥遥无期,但末日危机意识的增强,使得伯利恒系统把地球人越来越快速地离析出三个层次:太空城人;地下城、海底城人和地表人。其中,地表人占总人口数99.1%;地下、海底人占0.8%.(系统外自然人暂不在系统统计之内)
地表人在物价稳步小幅上涨中觉察到了什么,但相对稳定的高压生活,把那些似是似非的担心层层蒙蔽,潜移之中早已养成一种侥幸的、依赖式的得过且过,和麻木的、无奈式的顺其自然。
……温水煮不死青蛙,或许可以煮死人的灵魂;
也许,天塌下来,总有穹顶撑着……
侯晓峰早已不在城市游荡,一来再不可能找到食物来源,而且越来越不安全。
安聆偶尔空手而归,常能带回来些东西。侯晓峰心里复杂难受,成日为安聆提心吊胆,同时自尊心不免受到打击,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挑起更多烦乱情绪——这种状态与日俱增;安聆最近总是回避晓峰看过来的目光,刻意与他保持某种‘安全距离’。
这种态度由不得他不往多处想,就更加烦乱不堪。终于,他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游荡,心里对自己说:既然如此,你就去保护她的安全吧!侯晓峰却在一旁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虚伪:“保护?跟踪吧!?”
肖安聆背上一只半瘪的背包,匆匆穿过两道街区,来到一处独栋房子外面不远的一个僻蔽地方,换了女人衣服,对着一面化妆镜简单整理一下脸和头发,就来到那座房子的院门外。铁门随即自动弹开,她有点儿虚虚祟祟地四下看了看,快速走进去。
房子的户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老模样的男人面带笑容站在门中,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屋里,随即带上房门。
侯晓峰转回身隐入墙角,后脑勺沉闷地磕响建筑物的墙壁,闭起双眼,神经质地在上衣兜里掏摸,烟却早已不在那里。他双手捂在脸上搓来搓去,脸就在他大力的揉搓下变幻出各种形状,只是揉不开紧闭的眼皮。侯晓峰完全可以想像接下去的事,而且他难以抑制自己不往接下去想。一股邪恶的难以捉摸的东西总在这种时刻故意挑逗他体躯中的欲望和生理反应,使他在冰与火的交战中倍受折磨……
两小时后,肖安聆回到家。她那只小背包鼓鼓囊囊,硌出了棱角。一些硬物把背包里余下的空间装满了,沉甸甸的。
侯晓峰就像肖安聆信仰的一尊神像,站在那里,使她的一切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她感受到侯晓峰痛苦的目光中带着审判,使她羞愧,使她不敢面对,使她无地自容;但站在她旁边的安聆却迎着那道目光,仰起脸:“看到了吧,她就是这种人!”
另一个安聆就在审判中申辩:“因为她要养活你们,不然她早就一死了之了!”
时光,让审判与申辩,在白昼黑夜的交替中渐渐麻木。
如因从窗帘缝隙里向外看:每次都是安聆先出门,过不一会儿晓峰就跟着出去,不多久晓峰又回来,脸色极差,好像突然得了大病,好久之后安聆才回来,总不空手,只是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少。她不知道,她明知道不必,为何还要每次躲在窗帘后面偷看;又一次次跑回卧室把头埋在被子
某天,安聆背回来满满一包,全是食物。如因清楚记得,她出门前包里是装了替换衣服,拿回屋里时却是一个空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