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骨林乱舞(2 / 4)

老哥立刻试图截断它的去向,往怨灵的方向发出凌厉的灵力音节。

“休想。”

但是这个攻击被防住了。只见它随手抓起身旁的不死者,以它们为盾,怨灵以可怕的速度俯冲过去。

“可恶!”

“乔伊!”

千棘无法阻止没有形体的怨灵。而这时死的象征伸出诡异的指节,它的嗥叫宛如死亡的宣言。

“死吧,可恶的巫师。”

就在怨灵要碰到乔伊的时候,原先给少女戴上的链坠没有让人失望,发挥了功效。

喀!坠子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之后,形成一个白光闪闪的保护罩。

“啊啊啊啊啊啊!”

而接触到了这个光芒,怨灵发出吃痛的叫声,被逼回了剑身里头。

但乔伊的身体也因此承受不了瘴气,歌咏停了下来,身体失去力量斜向倒去

“乔伊!”

战斗时,也不忘观察状况的千棘飞身而出,从旁接住了乔伊的身子。

乔伊已经失去意识,无法再帮助这边了。

不过,乔伊已经帮助我们多过于足够的忙了,再要求多就是自私的奢望。

“千棘,乔伊身上!”

然后,关键的媒介——

我朝她喊道。

“?!”

“那个剑鞘,丢过来!”

千棘一顿,却没继续迟疑下去。

她拿走不只什么时候被乔伊放在腰间的金属,一个侧身,接着旋转的力量,抛了出去。

只见剑鞘形成了到漂亮的轨迹,越过了不死者们的上方。

将其精准地扔到了我的身边来。

“‘灵甲三重防护’。”

为了不被凶恶的诅咒侵害,在空出来的左手上加护灵力。

然后,赌上生还的希望,我用从刚才开始就颤抖着的指尖,大力地按上回车键的时候,终于。

封印箱机械手臂将剑从骷髅中就地拔起,将之收纳进箱子内。

但诅咒也因此醒觉过来,大概知道自己即将被封印的命运,它拼命地抽动,撞击着内部导致里头出现了些许的裂痕,想在封印箱闭上之前逃脱,释放更加强烈的黑气。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在他们静止的时候,数量已经被老哥与千棘减少许多的不死者身上的骸骨由白转幽黑,发出撕人心肺的撕吼。动作仿佛完全失去控制似的,不断破坏周遭的东西,包括同类。

(——就是现在。

举起鞘口,往此时被机器手臂抓住的剑尖伸去。

一旦靠近,加护的第一、二层灵力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声响,连最后一道防御都由消散的迹象。但原本就属于一体的短剑,没能抵抗剑鞘的套入。

就在短剑入鞘后,我偶然触发了媒介里的记忆。

——那位短剑的主人,他生前的记忆流进脑海。

他的名字不是,赛亚法都亲王,那是他皇弟。

他的名字是泰拉扎,身份是能够继承国家的皇子。

这样的他拥有一位从小就比他优秀却不被父皇宠爱的皇弟。因为注定只能当辅助他的臣子,所以皇弟的眼神里总带着失落与妒嫉,常年下来,皇弟就变得终日嗜酒,无所事事之徒了。

一日,他回宫时发现皇弟醉倒在地,人来人往的宫里却没一个仆人、大臣扶皇弟起来,他看得出全部人望向他皇弟的眼神只有不屑。

他扶着皇弟起来时,皇弟睁开醉眼,看着他,说了一句话。

“为什么你不能比我优秀呢?这样,我就能放开我自己了。”

说完,皇弟就抓着他的肩膀,在他怀里痛彻心扉地哭了起来,发出肝肠寸断的痛苦哭声。

宫里看到这一幕的人却没一个同情皇弟,只有冷眼旁观,甚至嘲笑需要帮助的弟弟。

生性不善与人争斗的他那时错愕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心中的皇弟是相较于他的瘦弱,皇弟是强壮的开朗青年,相较于他的软弱愚笨,皇弟则是聪慧,强大的战士。他的皇弟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那天,他扶着睡去的皇弟回房后,便带着愿意跟随他的臣子离开祖国。

他舍去继承未来国王之位的权利,隐名改姓,冒着被无边的森林吞食自身的风险,来到异地开国。

开国的时候,他凡事亲力亲为,几年后他的国家刚有起色,就听到祖国的父王去世,祖国在皇弟的领导下越来越强的消息。他就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可是,跟他一起前来的一位臣子却吃不了苦,在某一日,建议他回祖国夺取皇位。

坚决不肯的他怒诉了那位臣子。而臣子第二天就离开了他,他起初不以为意,没想到从那天开始,三个月后的夜晚——

便是他此生的噩梦。

城堡外的红光,飞进窗内的火花与臣民的喊叫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连忙跑出去想保护它们,与袭击者协商时,骇人事实呈现在他的眼前。

火光的照耀下,他看到的是亲自带兵前来,坐在马上的皇弟正指挥着士兵屠杀他的臣民的残酷景象,而背叛他的逆臣就站在皇弟的身旁。

他来不及思考就转身逃进深林,然而后头的追兵不断逼近。剑鞘也是那个时候遗失的。

然而逃不远,大量的追兵与丛林的状况,迫使他只剩举剑还击的这个选择。

虽然不善武艺,他毕竟接受过皇家的教育,就这样不断挥动手臂驱使短剑,斩杀着络绎不绝的敌人。

最后,他在知道逃不了这一劫时,想起以其被抓起来游街示众的耻辱,毅然选择了自尽。

诅咒把他的一切一夜毁于一旦的臣子。

诅咒自己的软弱。

诅咒不信任自己的皇弟……

渐渐的,无法抵抗敌人攻击的他,将珍视的剑尖刺通自己心脏。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一切都杀掉,全都统统杀掉就好了。腐朽吧,这个可憎的土地。

在布满蔓藤与蛇虫鼠蚁的林间,他高声诅咒着敌人——

“唔!”

诸多的恨意流入脑内,我那维持着封印的灵立差点散开,包括被天使打落凡间的憎恶,甚至让原本纯洁的灵力变得污浊。让人吃不消的各种负面情感在我头脑里头四处流窜。

但是,那又如何。

被天堂打下来的情景流入我脑海之后,一开始的同情心片刻消失无踪。

(……这种怨灵……不值得同情。

我咬牙切齿。

他早该收起恨意,好好消散了。

嘴巴说着不恨,却在修行未满而被打下来,重新修练的时候,却坠落成魔。

“一再的责怪周围的人,世界才不是你怨恨的对象!”

对于染上了不肯回归宁静的诅咒,是他自身浅薄的修为害了自己。没那个资格踏入天界,被拒绝也有许多地方可去,也能继续等待解放。要找办法的话,简直数不胜数。

“千万意志。”

我再次咏唱自己熟悉的封印咒言。

“‘泰拉扎’汝将归降于我。”

——纠正言灵束缚的对象名字。

“呼应我的言语,汝等不再彷徨,而是获得救赎,回归与天地万物之中,恢复应有的姿态——”

彷佛听见了我的怒喝。

“封印!!!!”

随着咒言的完成,机械臂上青色的尖刺锁链发出更为亮眼的幽光。

不再被诅咒压制,锁链对抗黑气的侵蚀,连接剑身。

与此同时,封盖迅速闭上。

青光的六角结印覆盖上去后,压缩的白气立即被排了出来,将整个封印箱封死。

“——!!!”

而受诅咒的短剑被完全封印的霎那——

咯。咔咯咯。

喀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喀咯咯咯咯咯喀咯咯咯咯咯喀咯咯咯咯咯咯咯喀咯咯咯咯咯喀咯咯咯咯咯喀咯咯咯咯咯!

四周的不死者身上都发出一连串的断裂声响,慢慢的一只只应声倒下,然后风化成一堆沙子被微风带走,回归属于自己的安宁。

这一切彷佛没有发生过,想一场噩梦一样不真实地过去了。树林里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气息,没有诅咒,没有不死者——唯一可以证明刚刚不是梦的,只有封印箱里面,诅咒破格的那把短剑而已。

“……”

一时之间,累坏的我们无话可说,大汗淋漓地睁着眼睛环顾周围,似乎某一处还存在着敌人。

而打破那份沉默的人是我。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绷紧太久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导致我精神错乱而狂笑。因为一次过笑不完,才会分成三段笑。

我还活着。

从那么惊险的情况下,我活下来了。

继续呼吸着,心脏还在用力地跳动,是活着的证明。

我还活着,对吧?这就表示……

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无意义的大笑顿时化为怒吼。

“那群魂淡天使!是想谋杀吗?连这点工作也做不好,先不说把封印对象的名字都搞错了。就连任务难度相差两级。整整两级!搞错成c级任务是要我们的命吗?要不是有媒介在手就真的给他们害死了!”

火大的不断跺脚,我站身起来指着天破口大骂。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虽然知道这个举动枉然,天堂里的那些家伙不可能听得到我的谩骂声,但现在的我纯粹只想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已。毕竟,天使会犯搞错怨灵名字,就像和尚念经的时候,双手拿着的不是梵文佛经而是西方圣经一样的离谱。

而扶着乔伊的金发少女在危机过后,不禁重重瘫坐在地。

然后,她和我一样,累积的情绪一并爆发出来。

“就是!一定要讨回公道!毕竟我们几个差点就被干掉了。”

“千棘说得好,近期内别让我看到他们!”

连成天跟我唱反调的千棘都应和我的话了。可见任务等级和封印对象真名同时出现严重纰漏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去死吧天使们!!!”

“同上!”

“……知道了。”

看着我们发飚的老哥点头承诺。

“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老哥这时的语气很冷很冷,连我都为天堂里的那些家伙担心了一下,不过,活该啊!

我和千棘怒气未消的时候,巫女醒了过来。

躺在千棘弯臂里的她半呻吟,半睁开双目。

“唔?!”

发现自己的姿势后,立即露出有些难为情的表情。

从那样的心情舒缓过来后,怯懦的巫女坐起身来,问道。

“那……那个。”

乔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事、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大概是看到我们没有开心的表情反而大为光火的态度而感到匪夷所思,特别是我和千棘两人跺脚指天漫骂的样子。

毕竟被神灵上身,回过身来就看见这副情况,想当然没能立即理解状况吧。

“嗯,已经没事了。”

我和千棘双双露出爽朗的微笑,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而老哥也坐在地上喘口气。望向比苍树更加高耸、万里无云的蓝天。

虽然全部人都遍体鳞伤。心情有些激动,但刚才那些并非夸张的举动。

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感动,千棘贪婪似的呼吸不再存有瘴气、洁净的空气,将感想说出口。

“诅咒已经被封印,一切在受到不可挽回伤害前结束了。”

发出振奋人心的叫声,她高举起双臂,喜孜孜地大喊。

“任务完结!”

*****

在回去长屋的途中,虽说即使没断,我也实在没胆继续使用那段要经过年久失修的吊桥,而意外找到的近路。我们走的是比较长的路线,然后走回去就用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直到傍晚才到达长屋。

途中,我陷入了几件麻烦事当中。

第一件,粮食严重不足!原因就在出发前,我写了张字条,为不善于交友的仁烈留下了罐头让他分给同龄朋友收买人心……咳,是增加友谊。

但是。

——想耍帅耍到饿肚子也太傻了啦!

每次我回想起自己不深思熟虑下干的蠢事就后悔万分,而掩住面孔。

还好,一路上乔伊分我一些食物填肚子,没至于会饿死……然后我忘了会水土不服的可能性,吞咽下去后,吃错东西的声效声忽然在脑内“噼啪”一下。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拉肚子拉到虚弱,没走几十步路就要离开大家去方便一次,弄得乔伊一直跟我道歉,老哥黑脸,而不断等我方便完再停停走走的千棘则不耐烦,气得跺脚说要把我丢掉不管……

“阿建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充斥着不安情绪之中的乔伊每次在我脚步虚浮,方便完出来就不停地鞠躬鞠躬再鞠躬道歉。

“没,事,的的,大概不是食物的关系……不怪妳……呃啊。”

——又来了!!!

在女孩子面前发出可笑的呻吟声让我想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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