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在心中这么说着,嘴上却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秋意泊眯了眯眼睛,想起来还是有些火大,至今他还是不太能确定绝弦道君是不是泊意秋。如果是,那就是泊意秋不知道弄了什么鬼东西遮掩了他们两之间的感应,如果不是,他管绝弦去死。
但要是泊意秋,他现在真的很想学孤舟道君,给他的大腿也来上一剑……但他应当是有想做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特意遮掩身份,到最后也没有兴致勃勃来找他开演,应当就不是床上那档子事。
……也罢,随他去。
有扶瑶道君兜底,秋意泊也放心得很,泊意秋也是他自己,真的搞不定了,他肯定会去抱扶瑶道君的大腿。
秋意泊这头处理完麓云山的事情,只觉得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一般无比轻松,他如今不太对头,也懒得再见老友,干脆随意去了一个道界。
这道界秋意泊落地点不错,视野范围内就有一座小城,周围灵气水平一般,这座道界中应当没有道君,或许有,但是他没察觉出来。他在小城里逛了一圈,就买了一座小院子,确定好落脚点后第一件事就是自废修为。
是的,自废修为。
他进镜月天境之前就想自废修为了,那功德得来的修为让他一步迈入合道境界,实则他还是觉得别扭,为了镜月天境才让了一步,如今刚好周围也没有什么他认识的人,适合养伤,顺便参悟参悟道统。
随着他心念一动,体内气脉瞬间逆行,那部分不怎么牢固的,强行附着于他的功德之气被他一丝一丝地剥离了出去,溢散于天地之间,与此同时,他的修为也在飞快下降,他本就是才触摸到了合道的门槛,如此一来,就跌回了阳神。
这很好。
秋意泊只觉得神清气爽。
剥离这些功德之气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或者换个说法,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外来的东西就是外来的东西,和他自己一点点修炼出来的修为相比,就像是在一座玉墙上垫了两圈稻草编成的砖,若是天长日久,这稻草或许也能被他炼制成玉的,可稻草就是稻草,他的修为不会停滞,这样一圈圈的累积上去,新筑的玉墙只会在这稻草砖变成玉的之前就把它给压垮掉。
怪不得有些人就是弱。
秋意泊也不想闭关,就这样也很好,这一点伤也压不垮他,慢慢养就是了。他看着破旧的宅子,捏了个清尘咒省掉了一些打扫的功夫,瞧着不大的院落,他打算种一棵桂花树,要四季桂,这样一年四季都能闻到点香气……他正这么想着,忽地院子的大门被敲响了,外头有人急切地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快搭把手!”
秋意泊连忙出去开了门,门外是个满头大汗的老汉,他一见秋意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是张先生的谁?张先生呢?我家小子发了急症,来请张先生救命!”
原来的户主就姓张,听着像是个郎中,秋意泊心想怪不得方才看见了不少草药屑……也算是有缘,他道:“我师叔搬走了!不过我也是个郎中,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老汉心中是嘀咕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可家中小儿是急症,听口气,这年轻郎中也是张先生的门下,张先生德高望重,医术高明,又素来怜贫惜弱,想来他的师侄应当是靠谱的!
他急忙拉着秋意泊就走,秋意泊哎了一声说等等,回了屋子从纳戒里提了个药箱出来,这才跟着老汉走了。老汉家住的不远,但也要走一阵,老汉无心说话,脚下飞快,秋意泊自然也跟着一道小跑过去,有小半盏茶才到了地方,为了伪装得像一些,秋意泊一进门就扶着膝盖大喘了几口气,被那家人扶着进去看诊。
“先生快给我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汉子满脸忧愁,急急忙忙道:“从昨日起就高烧不退,还吃不下东西,一直都在叫肚子疼,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秋意泊一手微抬,汉子下意识地止住了话头,秋意泊翻了一下小孩眼皮,又看了舌苔,小孩儿嘴一张开,便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又替他把脉——说是把脉,其实纯粹是作弊用灵力探一探经脉。
嗯,今天这家人走运了,他堂堂道君,这小孩儿现在还没死,他再想死也很难了。不一会儿,秋意泊就查明了病因,这小孩儿应当是吃了什么毒物,导致他的脏器有些不通畅,得了,秋意泊用银针替他疏通了一番,再用灵力滋养一下脏器!保证药到病除!
这一番操作下,小孩儿的呼吸平稳了起来,秋意泊又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假模假样叹了一口气:“没事了,以后要注意,不要放任他们去胡乱吃些什么,吃了毒草都不知道……”
汉子上去一摸自家小孩额头,也觉得没有方才那么烫了,当即大喜,连连应是,秋意泊见他们家穷,也不说多少钱,对方给了十文钱诊金,秋意泊也不推辞,收下了。
有钱的多收一点,没钱的就少收一点,江湖郎中嘛,都这样。
他提着药箱告辞,正跨出大门,忽地五脏剧痛,倏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看得那一家人都目瞪口呆:“先生?!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秋意泊满脸苍白地擦去了唇边血迹,道:“无妨的,老毛病了,方才跑得快了一些……”
那家人家更是千恩万谢,立刻跪下给秋意泊叩头。
秋意泊一边扶着人家,一边在心中大骂:艹!因果反噬!
他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