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在手中,看向了桌台上的波波。她瘦小的身子在偌大的桌台上,更显得像是餐盘里一块小小的煎鱼。
波波的头发被剃掉了,脑袋光秃秃的,上头有两三道缝合的伤口,贴着敷料。右臂手肘处已经是一条可摘卸的金属义手。
宫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义体,就像个玩具,五根手指都不是同一个颜色的金属,显然是tec为她现场制作的。
tec道:“脑袋只穿了几处孔,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段时间,她就可以醒来了。”
波波小机器人扒在桌台边,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陌生,她伸出伸缩夹子的“手”,想要去碰碰自己身体上的金属右手。
宫理坐在桌台边的椅子上:“还要再等等。过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波波很高兴的举起手来,显然刚刚跟凭恕没少玩推椅子游戏,又想来推她的椅子。宫理摸了摸她可能没有知觉的金属脑袋:“推不动的,这个没有轮子,找凭恕玩去吧。”
凭恕似乎低头看着光脑,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波波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tec:“你看了很多。我能看到你的播放记录。”
宫理手搭在桌面上,摩挲着手中那本书的封皮:“还有很多你上传的记忆我还没看。”
tec的机械臂拿来小被子,盖到波波身体上,还有一袋静脉注射的营养液,正被一支机械臂举着,缓缓滴入波波体内。
它道:“不看也可以,那只是我的旅行日记。”
宫理:“是在塔科夫死后吗?他既然都已经立为雕像,为什么世人却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是这些词,都没在任何资料上见到过。就没有人会好奇,那三座雕像是什么吗?”
tec转了转摄像头:“确实从某一个时点开始,网络上关于三座雕像的事一夜之间消失,人们也像是忘记了雕像背后的人。这应该是某种超能力的后果。”
……某种超能力吗?现在看来,缔造了方体的roo,神秘消失的绘里子,几十年研发出的科技成果现在都没能让人类吃透的塔科夫,无疑都是曾经那个动荡时代里顶尖的佼佼者。那正是一个超能力者激增的时代,就像是给人类天赋的甘露还没摇匀喷洒,几大滴甘露滴在了这仨人头顶,缔造出了
绘里子作为其中唯一有可能存活至今的人,她的能力似乎也是最神秘的。
她道:“那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就……注视人类?”
tec理所当然道:“是的,我仍然未完成这一指令,或者说这个指令是要求我处在注视观察的状态,并没有告诉我指令何时结束。一开始我生活在纯粹的互联网世界之中。很奇怪,让我一时对人类的定义产生了怀疑,似乎人类不应该是在网络世界里展现的那般矛盾与尖锐。后来我去寻找历史,又觉得人类又不如粉饰的那般伟大又执着。我只能亲自去看。”
宫理感觉它似乎也有了亲疏的区分,似乎并不想让平树凭恕倾听这些。之前平树和她一起使用脑机的时候,就似乎是故意播放了他们俩彼此的回忆;而在凭恕走远的时候,它才开始侃侃而谈。
它隐秘的心思与行动,宫理也无法向它证实,凭恕跟波波窝到远处的沙发上,它的话也更多了:“我有时候变成舰船上的导弹发射装置,能通过摄像头与扫描仪见到冻结的大片水体,是海的形状和味道,却又有沙一洋的碎渣,灰成一片,光炮交织,把冻结的沙海照的七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