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文学最重要的成果就是推翻了曾经的天体模型。他们认为,月亮是环绕地球旋转的,及日地月模型。而非传统天文学里描述的日月地模型。
从那以后,传统天文学与新天文学之间的纷争就不断。
另一边,医学占星术的理论基础是传统天文学。新天文学出现后,反对新天文学的不仅是传统天文学家,还有靠着医学占星术吃饭学院派医生们。
“薛俄女士,”安德纳随口问着,“您是因为大肆宣扬了新天文学而入狱的吗?”
“不然呢?”
天文学那边的新旧斗争倒也挺激烈。
所以您为何那么恨我呢?
“学科改革不就是这样吗?难道你以为皇家医学院的那场‘放血运动’仅是给医学革新派一记重击吗?从那以后,各个学科里的老古董都有了莫大的勇气,巴不得完美复制一次‘放血运动’。不过幸运的是,天文学这边的大贵族多一些,无法完全复制那种血腥暴力的学科大清洗。”
雨正下得猛烈,靠近通风窗的铁栏杆叮叮当当摇晃着,让人有种置身于货轮底层的幻觉。
当仿佛能够击穿墙壁的惊雷炸响后,安德纳结束了他的沉默。
“有人吗?有没有酒?”他向三楼楼梯口喊道。
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他脑中全是“放血运动”时的惨烈景象。
作为帮凶之一的他,只能沉默。
……
从下午喝到傍晚,安德纳记不清他下了多少趟楼,排泄了多少次。他身上仅剩的钱都用来买酒喝了。
不出意料地,在上楼半小时后,他的膀胱又涨又痛,胃也很难受。
他跟在监狱侍卫身后,再次前往室外解决生理需求,准备顺便把胃里的东西扣出来。
作为贵族囚犯,去外面上厕所的特权还是有的。
每间牢房里都配有夜壶,但他不想与排泄物共眠,更何况,住在31的薛俄是女性。
清空胃与膀胱后,他抬头望向雨后的干净夜空,不禁嘀咕道:“如果有根烟……如果我也能在雨里被洗涮……如果我保送了……没有如果,一定能的。”
31薛俄女士的话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光。
他不是那种昧着良心做事情无动于衷的人,相反,他会因此痛苦。
就像现在,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正要转身往回走时,突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是监狱侍卫发出的,而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到的轻柔脚步声。
绑架吗?绑架我做什么?
“哇!安德纳,有人要绑架你!”
铃已经太久没见过安德纳杀人了,祂的语气明显带着兴奋。“记得好好反抗!杀了他们!”
“滚。”
安德纳站在原地,双眼一眨不眨麻木盯着月亮。
他不打算反抗。
只要他有点理智,他就不会在监狱里杀人。
砰!
他倒在黏腻的泥巴地上,一动不动。
“你消失那阵子,就在谋划这件事吧?”
“对。聪明。”
“早晚杀了你。”
安德纳很少会直接对铃阐述类似的想法,即便他清楚铃知道。
被戏弄得疲惫时,他才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你能做到。”说完,铃又消失了。
躺在泥巴地里,安德纳大致猜到了铃的计划。
找人绑架我,教唆我在监狱里杀人,进而我一定会错过皇家医学院的毕业考试,失去保送的机会。
这简直太符合铃的作风了。
我早晚宰了你,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