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奂爻倒显得从容,接话道:“确是如此,可旧王呢?”
“旧王?”
“‘故国空余恨,旧王泪无痕。’这古书里形容的的确是恰当,那人虽然死了,可子侄却还留下不少,这龙腾之地自然也握在他们手里。毕竟遭逢过那场劫难,这还留在帝启城里掌权的皇室遗老有些许的排外,也是能理解的嘛。至于周家,帝启城里钱庄的生意都由黄金窟统揽,其背后所站之人也不外乎那几个曾经的皇子。想让这些霸道惯了的落魄龙种分出一部分买卖,显然是痴人说梦嘛。除此之外,钱庄就是一座城的‘财’,若是放任他人肆意染指,万一其所图过大,欲行不轨,岂不是悔之晚矣?但蔡公您要卖的货可不一样,帝启城的人口多的难以想象,每日所耗口粮更是天文数字,再加上那些旧王好行善事,接纳流民,开仓赈济亦是家常便饭。因此,哪怕各地粮商都把货运到帝启,它也是吞的下的。”
“这不就是说去帝启城卖粮没什么风险吗?姓顾的!那你先前扯出周家,感情是拿来吓唬我们的啊!”不等顾奂爻说完,蔡谨就高声嚷道。
“啪!”一道劲风拂过,再看蔡谨的半边脸已经扭曲变形,而他身旁的老者正缓缓把手隐入锦袍中,又恢复了先前风烛残年的老态。哪怕蔡管家再如何的短视,此刻心中也没有一丁点的算计,只剩下惶恐,赶忙伏在地上不发一言。反观在场的另一人,顾奂爻已是悠闲地坐在内厅的交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刚才的一幕。
“让顾先生瞧笑话了,来人,看茶!”蔡帛钧满脸堆笑地表达着歉意。
不多时,下人端着茶盏叩响了房门,蔡老爷竟亲自端过茶盘,迎着顾奂爻而去。
能屈能伸,恩威并施,真是人老成精,好手段呐。这般想着,眼见老者马上要走到跟前了,顾奂爻也站了起来,俯身凑近接过了茶,从容地饮了一口。接着便说道:“帝启城确实有海纳百川的度量,可管事的却不似这般豁达呀。蔡公久经农商,想必听说过这专供帝启的粮商字号。”
“你是说登丰、金缕和玉粟这三家吧,老朽十来年前刚听到他们名号的时候还不屑一顾,谁承想人家经营有道,数载之后,竟已让我蔡氏望尘莫及。真是造化弄人……”蔡帛钧不禁感慨道。
“经营有道?造化?蔡公也太看轻自己了。”
“哦?还望先生明示。”蔡老爷浅浅躬身。
“想来蔡公一听这个词,就能明白其中的关节,‘土社谷稷’。”随着此四字落下,蔡帛钧身形一颤:“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