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长跪在地的蔡谨,脸上也露出震惊之色。
接着此间便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随着一声叹息,蔡帛钧终究是开了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如先生所言,这皇商借尸还魂,那帝启城的官道,我蔡氏的车马确是无福去行走了。”
“这是为何啊?老爷,顾先生既然那么说,肯定是有法子让咱们分一杯羹,就算他帝启城里盘着皇商,这么大的生意总也能漏给蔡家几两碎银吧。”蔡谨已经不顾此前的责罚,膝行至蔡帛钧身前,焦急地劝道。
蔡老爷只是抬抬手,示意他站起身,随后无奈地感慨道:“鼠目寸光大概说的就是尔等了吧。现在老夫还能执掌家业,若待我百年之后,你们还是这般没有长进,那蔡家祖辈的百年积累也该在你们手里断绝了。”
这突如其来的严词显然把蔡管家吓得不轻,刚站直的身子倏的又跪了下去。
蔡帛钧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蔡谨,终归是自己的子侄,倒也渐渐变得慈祥起来,“小谨你这般想,不论是何种妙计良策,我们的铺面若是能开在帝启,蔡氏怎么可能不跟那些皇商乃至旧王们扯上点关系?这在外人眼里,我们的站位就已经明了了,而把身家性命押给那些落魄户,这无异于自寻短见,且不说天上的人,单是这地上八十二座城里,又有多少人会拿咱们试刀?”转而看向正刮着浮沫品茶的顾奂爻,蔡帛钧抱了一拳,郑重道:“此番有劳顾先生了,可怎奈小庙陋佛实在镀不起金身,就取五百两银子当作酬谢吧。”
听闻这话,顾奂爻却并未起身,而是低头嗅着茶水的余香。“帛钧,帛钧,既然财帛在钧枢之前,那蔡公为何如此怯怯?哦,晚辈自己呓语而已,曲解冒犯了蔡公的名讳,还望见谅。”
蔡老爷并未显露怒色,而是耐心地解释道:“无妨,可先生也该体谅我蔡家的难处呀,岂可为了财帛而误了卿卿性命?”
“买卖而已,哪有这般凶险?帝启城里卖粮,又何必把蔡家牵扯进去?”
“哦?敢问先生高见?”蔡帛钧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一亮,把粮运进帝启,这可是荫及子孙的大事。前人经营数代才在文昌占下头名,自己若是开拓了商途,那家族传文中怎能不留下一抹重彩?唯一顾虑的是,进驻帝启城,蔡家无可避免地要同城内的皇商洽谈,到了那时便是百口莫辩。可若是有法子能把蔡家摘出去,那这桩生意就相当诱人了。
听着蔡帛钧急切的声音,顾奂爻倒是把玩着手里的杯盏,目光也在其中的半满茶水上流转。“刚才听蔡公说,这附近不安全?”冷不丁的,顾奂爻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蔡老爷也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