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女人的身体骤然紧绷了。
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顾奂爻,此刻,她的眼中已寻不到一丁点寻常农妇该有的淳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寡情的蔑视,无言的勒令。
屋内众人很快便注意到了两人的异样,“我说嫂子你两说啥呢?咋还瞪起眼了?”巴野上前问道。
“哈哈,没什么,楚夫人正问我这文昌城里哪座学宫最有名呢,我说是稷下学宫,可她偏不信呐。”说完之后,顾奂爻还不忘朝楚夫人使了个眼色。
女人随即冷哼一声,走入了里屋。
又是好一番东拉西扯,顾奂爻总算是从这两家人的热情中脱身出来。负箱执幡的青年走在此刻静谧的村中小道上,身后巴野响亮的道谢和挽留声渐渐被虫鸣淹没。
驻足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一旁的草丛里钻出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小锄头跟小耙子。
哥俩扭扭捏捏了好一阵子,终于怯生生地问道:“顾先生,我们去学宫的事,有希望吗?”
“放心吧,巴野老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他铁定愿意送你们去城里念书。不过倒是小锄头你,你娘看着可不大乐意呀。”
“哎,娘亲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劲儿的不愿意出村,她自己不出去,还不乐意俺出去,哼!”小锄头撇嘴抱怨道。
“哦?这又是为何?”顾奂爻也对这个女人越发的感兴趣了。
“这我们哪知道,锄头哥他娘自嫁到俺们村就没离开过。”小耙子回答道。
“你说他娘是从外面来到这个村子的?这倒是稀罕事儿啊。”
“对啊对啊,我们都纳闷儿呢,他娘刚来的时候,听村民说带了不少好东西呢,金的银的,托人送去当铺换了老多钱。有一次去他家玩,我俩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好漂亮的衣裳,大红大红的,村子里没谁的衣服能比得上。先生你说,这么有钱的姑娘,干嘛嫁到我们村来过苦日子啊。”
“耙子你过分了啊,俺娘不嫁俺爹,那哪来的俺啊!”小锄头越听越上火,合着他还不应该出生了啊。
“哈哈,你两都别较真了,咱们不是闲聊天嘛。小耙子你刚说到红衣裳,这我倒是深有体会,女人配上一件红衣,那确实是别有一番风韵。”通过这些信息加之先前那女人的言行,顾奂爻已经是猜了个大概,想必是十三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某个权臣家的女眷出逃到此,想隐姓埋名地过安生日子吧。这就难怪那妇人如此谨慎了,不过这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想来现在那些掌权者的心胸也不至于如此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