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我送你过去?”船上的管事问。
“不用,我来过好多次了,认识路,也认识人。”平生拒绝了,他牵着狗排队检查户籍,轮到他了,守卫认出了人,说:“你大姐今天收获不小,又做好吃的了,赶紧过去。”
平生欢快地应一声,他带着略有些拘谨的黄狗走上长街,跟他头一次上岛相比,岛上繁华热闹许多,长街的路面用颜色各异的鹅卵石铺就而成,路上多了骡车和牛车,车轱辘压过路面叮当响。路两旁高楼林立,戏园盖了三层高,人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鼓乐声,青石堆砌而成的酒馆里也有梆子声,酒馆外垂着的大灯笼照亮门前五尺路。
平生跟狗路过,一人一狗都偏头往门内看。
“让让嘞。”
一人一狗侧过身让路,饭小二提着食盒快步走进酒馆,高声喊:“丽二娘在哪桌?你点的羊肉羹好了。”
狗动了动鼻子,被平生扯走了。
走出长街拐进巷子,穿过两道窄巷就是将军府坐落的大街,街上行人稀少,还有守卫巡逻,人和狗刚露面就被发现了。
“哪家的孩子?走错路了?”挎刀守卫提着灯笼走过来。
大黄狗吠叫两声,挡在平生身前。
“我是来找我大姐的,她叫海珠,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平生拿出户籍递过去。
灯笼在面前一晃,守卫认出了人,他提起放在地上的罐子,说:“随我来,今天怎么到这么晚?狗又是哪来的?”
“坐的商船,路上遇码头就停船,耽误了时间,下船天就黑了。狗是我家的狗,它也想我姐了,就一起过来了。”
守卫将平生送进齐家,海珠跟韩霁都在这边,她今天出海网了几十条黄鱼,逮了一网兜的虾蟹螺鲍,捡了海豚吃剩的鲨鱼皮和鲨鱼鳍,还有虎鲸送来的金枪鱼,回来后就放出消息要做菜卖,六两银子一个人。
平生牵着狗进门听到鸟唱戏的声音,他大喊一声打断它,“明珠,看看谁来了。”
鸟回头,它“哇”了一声,老成道:“平生,你又长高了。”
“是平生来了?”齐二叔出声,“海珠,平生来了
。潮平,去带你二哥放行李。”
海珠探头出来,说:“放下行李就来帮忙,来得太及时了。呦,抠门狗也来了?”
平生一听她说话就觉得亲切,不惊讶也不惊喜,更不客套,张嘴就使唤人,这个态度让他觉得轻松。平生挨个叫人,他把酸菜罐子递给冬珠,两个包袱递给风平,接过潮平递来的绳子拴住狗绑在窗棱上,脚步轻快地去洗手,再舀半盆水给狗端去。
“……我是看见过路的商船临时起意过来的,让狗送我去码头,谁知它跟我上船了就不下去了,只得带它过来住几天。”平生接过一块儿沾了蘸汁的金枪鱼鱼肉塞进嘴里,说:“我赶的巧,一来就吃好的。”
“鼻子灵,闻到味了。”海珠又切一块儿给他,说:“出去剥葱,饿了就再捱一会儿,马上就吃饭。”
“哎。”平生出门看见星珠,他从怀里掏出一串打磨光滑的贝壳递过去,“给,你最小,只有你有。”
“谢谢二哥。”星珠高兴疯了,她提着贝壳串挤进哥哥姐姐中间,炫耀道:“只有我有哦,二哥只给了我。”
“拿走,别逼我抢。”冬珠扬起巴掌。
“嘻嘻。”星珠一溜烟跑了,她溜进食客中间听鸟唱戏,一曲罢了,趁鸟咂水润嗓的时候,她捧着贝壳串挂鸟脖子上,夸张地说:“太好听了,比小春郎唱的还好听。”
鸟乐得嘎嘎叫,它用爪勾起圆润的贝壳,假模假样道:“多谢姑娘打赏。”
食客大乐,纷纷往鸟站的高桌上撒铜板和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