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等四阿哥纠结罢,低头看苏培盛时竟正对人那双不甘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里已然没有刚开始怯和惧怕了。
只见苏培盛从榻上爬下来,又朝四阿哥重重磕头,再开口都是含着哭腔的。
“奴才贱命一条,打小在外头没吃过一顿饱饭,活不下去了才死乞白脸求人入宫讨生活,奴才从不知被人护着是什么滋味儿,也不敢委屈不敢不满,当日倒在雪中真就是抱着死了解脱的心。”
“谁道再睁开眼睛便见到阿哥爷这样神一般的善人,而今又得阿哥爷这样为奴才不平,奴才只觉这辈子当真是活值了!就是死也无憾了!”
“故而奴才斗胆说一句实话,奴才从不觉得这般下场是奴才咎由自取,奴才每日尽心尽力当差,当日引得八阿哥不满也是八阿哥跟前儿人的疏忽嫁祸给奴才的,奴才没做错任何事,不该受如此苛待,不该在年节里死在御花园给皇贵妃娘娘添麻烦!”
苏培盛冻了一场又饿了快两天了,肚里就这么些汤水,只鼓起勇气说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就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了,一时间跪都跪不住,只能用额头抵着地面勉强维持着跪姿,然才坚持一会儿苏培盛便觉眼前发黑了。
就当他抻着脖子等着阿哥爷发落他时,忽觉一双热乎乎的手托住了他,抱似的将他扶了起来,苏培盛壮着胆子微微抬头去看,一双泪眼正对上四阿哥真挚的眼神。
“既是没错又何必跪着,快起来吧,你都发烧了,待养好了身子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别动不动就死,不然可是白救你一场了。”
听这话苏培盛顿时眼前又模糊了,他哪儿觉得自己发烧了,只觉激动得脸膛子都热烘烘的,身上也一下子充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