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寄托,心头的哀伤可算是少了不少,唯独四阿哥还沉郁着,每日话说得少,膳也用得少,直叫人看着心疼极了。
四阿哥是个重情的孩子,先是太皇太后娘娘离世,继而是佟佳氏,眼下暾焱到了年纪也要不成了。
既是离别,怎能不难过呢,可四阿哥又一贯严于律己,不喜自己哭哭啼啼的给阿玛额娘丢脸,故而一切悲痛一切不舍都死死压抑在心底。
暾焱老了,跟着去喀尔喀蒙古那趟已然有些力不从心,然他即便是老了也是只爱撒欢的老狗,在喀尔喀时显而易见的兴奋,整日都在草地中打滚儿,四阿哥心疼它也只管由着他去。
同时它又是个贪吃的狗儿,也是因四阿哥不舍得训它,它虽是聪明通人性,然它都老了,牙都掉了好几颗了,还没能改了偷吃零嘴儿的小毛病,下头人一时没看住,暾焱自个儿扒着桌儿偷吃了些点心果子,也不知是哪一样没吃准,身子一下子就不妥了。
着兽医看了也没甚法子,说是吃坏了身子,可实际上还是因为年纪到了,早晚的事儿罢了,像是无法阻止皇额娘离开他一样,四阿哥也没法子再给暾焱很多很多年的时间,眼下唯有陪伴而已。
白日里他照常读书骑射,夜里回去了便抬着暾焱的窝放到自个儿床畔的足踏旁,一勺一勺给暾焱喂着炖得软烂的肉糜蛋羹,喂罢拿着帕子细细给暾焱擦干净眼角和湿漉漉的下巴,用篦子一点一点给暾焱梳理着干枯的毛,脚心儿也给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每每这时候苏培盛和陈福都不在屋里陪着,全是四阿哥自个儿动手,将暾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四阿哥就回从衣柜子下头掏出一卷铺盖来,铺在地上和暾焱窝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