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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爹怕事情再恶化下去,越发的不可收拾,命令西河会上千子弟一齐束手弃械,任驻军缉捕,”说到这里,性子坚强的孙文婉也忍不住滴下泪来,“督粮官员便将我爹爹、西河会以及在昌邑聚集了的诸河帮子弟约四千余人一起当成叛军捉捕起来。是非黑白还摆在那里,我们也没有特别的担心,心想着只要朝廷调查清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我当时与几名会众躲在昌邑城外,派人去寻二哥,心想事情能由江东郡司出面通融,未必会恶劣到什么地方去。不曾想到事情到十三日夜里就又起了变故,山东郡司出面镇压哗变的官员硬要将昌邑哗变定性成为我西河会带头的有预谋的叛乱。官兵不仅对被捕会众严刑拷打,还唆使一些河帮站出来诬告我爹爹。宿豫会的几名老大不甘给屈打成招,深夜趁看守疏乎,越狱逃出,我与潜藏会众闻讯过去汇合,知道了一些详情。随后大量官兵赶来围捕,大家不敢再束手就擒,一起冲出重围。我在十几名会众的殊死掩护下,逃到莱州,只来得及跟二哥说上几句话,揖捕官兵就随后赶来,我们只得骑上几匹快马往北逃,来找大人主持公道”
听孙文婉详细的说过昌邑河帮哗变的全过程,林缚线条硬朗的脸绷得铁青,袖手负在身后,在屋子里踱步。
曹子昂、林梦得都眉头深锁,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这种地步,也万万没有想到山东郡司及户部的督粮官员会无能、平庸到这种地步:不问水情,强迫漕船驶入导致大堵船,将责任都推到河帮头上,竟然还不问青红皂白的杀了七十多人,河帮当时不举旗造反,已经是相当客气的了。
但事情不是这么说的,山东郡司调来驻军将河帮哗变镇压下去,人又都在山东郡司手里,事情是黑是白,就都是山东郡司说得算。
“望大人救我爹爹、西河会及诸河帮子弟的性命,他们真的冤枉啊!我爹爹一生小心谨慎,为朝廷输运糟粮,诚惶诚恐,不敢有一丝的怠慢,怎么敢有一点点的异心啊!”孙文婉在床上爬起来又朝林缚跪下,头埋在手臂间,满头秀发铺开,将她的头脸盖出,只露出一截嫩白的脖子梗,身子因愤恨、因恐惧而颤抖。
“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袖手不管”林缚手按着孙文婉柔弱的肩膀安慰她,这时候才觉得这个女子格外的柔弱,他凝眉看着鞋尖前的铺砖地,长时间的一声不吭。
曹子昂、林梦得也不说话,这件事太棘手了,江东左营还没有资格对山东郡司及户部施加影响力,怕是要请汤浩信出面才有解决的方法,不过他们一时也不急着说话,怕干扰了林缚的思路。
“传我军令,”林缚霍然站起来,下令道,“以演练为名,周普、宁则臣率部立时进入津海仓北面浅滩地结阵严守,全面接管、封锁津海港,小心防备蓟北军南袭;诸船立时停止卸货,需在入夜之前以作战标准完成粮水、军械的补充,诸营都需在入夜之前完成登船、集结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