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西林率部完全对寿州城与硖石山军垒的分割与封锁,中军主力就直接从硖石山西麓登岸,宁则臣乘座船进入东陵湖,进入东湖的临时营垒与柳西林汇合。
丁知儒出城过来,提出交出寿州防务的种种条件,宁则臣抬头问他:“徐州城毁之后,楚王移藩寿州,有什么道理叫楚王此时不奉旨就随你们去信阳?闵王乃皇上幼子,年幼就封藩寿州,皇上思念甚勤,不说将闵王送归江宁,你们要将闵王带走是何居心?陶春为涡阳镇守,他的家小即使要随军,本将自然会送他们去涡阳,又有什么道理随你们去信阳?本将只是奉令来接管寿州的防务,以备胡虏从山东出兵偷袭寿州,丁大人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丁知儒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厉声说道:“淮东欺人太甚,就不怕肘腋生变。”
“淮东无欺人之意,也无扣人为质之心,”宁则臣手按着长案,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丁知儒,说道,“但哪些人该走,哪些人想走,哪些人不该走,哪些人不想走,岂能一点规矩没有?该走的,想走的,丁大人尽可以带走,本将一概不留;哪些不该走的、以及那些不想走的,丁大人要是想与本将争口舌之利、耍什么手段,也莫要以为淮东是好欺负的!”
“……”丁知儒与宁则臣怒目相向,没有退让之意。
宁则臣挥手道:“请丁大人回城去,明天午时我来取寿州城!”根本不给丁知儒分辩的机会,叫左右扈从直接将丁知儒从营帐驱逐出去。
将丁原驱逐回寿州城,宁则臣这边动作也丝毫不怠慢:分兵五千进据东陵湖南岸的一处屯寨,控制从西南入寿州的通道,以防董原有鱼死网破之心从信阳率兵援救寿州;分兵五千进抵硖石山北麓伐木为营,将硖石山两千淮西守军封死在营垒之中;又连夜将八千兵马直接推到寿州北城外扎营,架设起重型抛石弩,当夜就以军演为名,重逾百斤的石弹接连将城外的护城河砸得水花飞溅……
到这一刻,丁知儒、元翰成、陈巨先等人都明白了,淮东暂时还不想直接将他们逼反,但他们也根本就没有跟淮东讨价还价的余地。
淮东在山阳还有三万水步军,赶来寿州参加不会慢于董原从光山回援,真要拼个头破血流,怕是真合林缚之意:哪怕将汉水西岸的北燕十万兵马放逃,有此借口,林缚也不会放过彻底歼灭淮西兵马的机会。
林缚此时使水营战船进入汉水,并曹子昂率五六万兵马守住樊城、枣阳一线,就能将燕胡兵马完全封锁在樊城以北、以西,而会林缚可以直接从黄陂一线率淮东军主力北上,越过淮山进入信阳围歼淮西兵马——淮西缺乏与淮东长期对抗的物资,内部派系矛盾重重,钟嵘等六万兵马又都是人心没定的降军,真要决一死战,淮西决没有侥幸获胜的机会……
宁则臣的意思很明确:楚王与永兴帝幼子闵王未奉旨不得离开寿州;淮西军将卒家小愿意迁出寿州的,一概不拦,不拘为人质;那些不愿意走的,也禁止丁知儒用手段挟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