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或有心或无意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记在心底。
然后实现它。
温黎的噪音有点干涩:“卡修斯大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没什么意义地重复他的名字。
在盛放的鲜花和绚烂的星辰间,卡修斯苍白的指节微微一动,探向怀中少女的侧脸。
她的声音有点异样。
是在哭吗?
可就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之前,卡修斯淡银色的睫羽敛下来,像是濒死的银蝶般轻轻一颤。
她不记得他,这样的动作,实在过分冒犯了。
今夜他已经越矩太多、放纵太多。
他收回手。
终究维持了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抱歉。”
卡修斯的音色很淡,声音很沉,“魔渊之中,没有啼叫声清脆的飞鸟。”
所以他给不了她。
神宫中的装潢低调却奢靡,他们躺在不算宽阔的软塌上,身体紧紧相贴,就像
是干年前发生过的无数次那样亲密无间。
可卡修斯却无端回想起干年前吹拂的夏夜晚风,还有几乎称得上简陋的草坪。
尽管他不愿意去承认、不愿去正视,但他不得不认清,许多东西都变了。
就像他哪怕耗尽一身神力,也没有办法让她再感受到人界那样熹微的晨光。
卡修斯倏然闭上眼睛,试图用这种动作来阻隔些什么,也掩饰某些情绪。
他怀中的少女却没有察觉到他心底涌动的思绪,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花园中的盛景吸引。
“天啊,好漂亮!”
她一下子坐起身,身体朝着床沿探去,似乎想要更近、更清晰地将魔渊中难得一见的美景尽收眼底。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
少女的语气轻快,像是从未染上任何阴霾。
仅仅几个字,就像是有无数愉悦轻松的情绪环绕着她。
金色的长卷发散落在身后,卷翘发尾有些调皮地卷曲着翘在空中,漫天星光落入她的眼眸,映得那双迷人的鸢尾色眼睛越发明媚动人。
卡修斯单手枕在脑后,倚在床边望着她。
她还是老样子,依旧是美丽的、快乐的、生动的。
只是不记得他。
也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卡修斯突然回想起那一夜众神之主口中冰冷的神谕。
他在这干年的折磨之中从未屈服软弱过哪怕一秒钟。
可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动摇了。
一个人清晰地记得。
被他认真记得的那个人却忘得彻底。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良久,卡修斯注视着少女难掩雀跃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能够看见她,总好过他在无边的永夜之中独行。
永远失去她。
*
与此同时,月蚀之日,魔渊。
还算奢华的神宫中,神座上靠坐着一名黑发黑眸的神明。
他穿着一套笔挺讲究的西装三件套,气质雍容中带着几分阴邪,然而容貌却极为俊美。
一眼看上
去,勉强也算是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他那双失去了焦距无神的双眼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一道高大的身影在他身下神座笼罩出的阴影中显出身形。
杜勒斯摘下兜帽,湖蓝色的长发从领口处倾泻而下,垂落在胸前.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已经被他用神术操控的神明,从神座后迈开脚步绕到前方,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
接下来,你会送出两份礼物,分别送给色谷欠之神和傲慢之神。
黑发神明呆滞地和杜勒斯对视着。
听到这句话,他迟缓地重复了一遍。
“色谷欠之神……傲慢之神……”
“没错。”杜勒斯眼底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这一次来到魔渊之后,他已经仔细打探过,也知道那个人类少女被带回了色谷欠之神的神宫。
但是,杜勒斯并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真的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
毕竟,在他曾经看到过的未来中,她简直是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是绝不可能乖乖守规矩的。
但也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性格,才让杜勒斯几乎可以断定,她不会短期内再去找和她在水镜□□处了很久的泽维尔。
卡修斯看起来也依旧是她到手已久的猎物。
她行动更大的可能性,就是碍于贴身女仆的身份,回到了傲慢之神身边。
——至少她迟早会这么做。
杜勒斯垂眸在身前左右两套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摆件上施展神术。
莹润的神光附着在摆件上,光芒渐渐融入其中。
这种神术是他从神国禁地混沌之巅中的一块石碑上无意间发现的。
神术施展之后,触碰被神术附着的物品的任何生灵,都会被抽取灵魂注入其中。
傲慢之神曾经生活在神国。
尽管从未打过照面,但对珀金的性情,杜勒斯早有耳闻。
杜勒斯知道珀金生性高傲,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别说亲自收下这些东西,恐怕他看都不屑于看上一眼。
如果那个伪装成贴身女仆的人类少女跟在珀金身边,那么
这一份礼物,于情于理一定是由她代替傲慢之神接手,亦或者退回。
如果运气不好她并不在场,那么就算其他任何一名女仆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一具躯壳昏迷在珀金面前,那又能怎么样?
珀金恐怕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去喂花。
杜勒斯将摆件握在掌心,平举到眼前反复打量了一圈。
他仿佛已经看见那个人类少女被禁锢在其中的灵魂。
希望不久之后,他就能够听说傲慢之神贴身女仆昏迷的消息。
到那个时候,如果这份礼物被珀金退回,他会亲手把这件禁锢着那个人类少女的礼物打碎。
当然,珀金收下了,那也无伤大雅。
杜勒斯将摆件重新放回原位。
那就让它一直禁锢着她的灵魂,陪在珀金身边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