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打不通,时雨零在准备寻人术式。”
公孙策奔跑在音幕城的街道上,他一遍遍探出念动力扫描都市,可无论怎样探寻都无功而返。绮罗很可能将自己隐匿起来了,她是遇到了危险还是下意识的防护行动?出手袭击他们的会是谁?阿莉尔·卡拉什?但那女人明明还留在家族大厦内……
公孙策停下脚步。雨开始下了,不知不觉间街上的行人消失,好似在大雨落下的一刻世界就被划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而他踏入了无声的一端。这里没有行人只有落雨,雨珠中踏出一只泥泞的雨靴,戴曲棍球面具的魁梧男人站在街道另一头,手中电锯嗡嗡作响。
“……我遇到了惊悚惧魔。”公孙策眯起眼睛。
“你认真的?”时雨零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亲手把他挫骨扬灰了他这都能活?”
“认真的。你那边怎样?”
“遇到点小麻烦,马上解决。艾兰迪娅说这是靠环境达成的陷阱术式,让你破解前想办法停雨。”
公孙策将电话放回兜中,本应死去的惊悚惧魔从雨滴中踏出向他挥动电锯。公孙策的右臂变化为铁灰色的炮管,他面无表情地挥动手臂,义体炮管撕破雨滴狠狠砸向电锯男人的躯干,将他一瞬击溃为无数雨滴。
他反手甩出一条虚幻的灰蛇,令虚言印在雨中游走。不死身的惊悚惧魔再度扑来,公孙策的指尖燃起一点灰色的涅炎。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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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另一侧,时雨零随手捏碎通讯符咒。
时明时暗的灯光照亮了一双尖头皮鞋,体型瘦小的男人穿着浮夸的白衣站在路灯下,他的脸上用七彩的油墨画出一张笑容。另有一个诡异的纤细人形站在高楼顶上俯视,它那黑紫色的肌肤如钢铁般冰冷又如刀锋般尖锐,雨珠在触及它时被砸得粉碎。
“嘻嘻嘻!我们被小瞧咯,傲慢魔偶!”白衣男人发出难听的笑声,“她说我们是,嘻嘻,小麻烦呢!”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欢愉魔徒。”高楼上刀锋人形低头,发出无机质的冰冷声音,“傲慢与自大会令她们懊悔万分。”
秦芊柏一言不发,已提着刀走上前去,艾兰迪娅出言提醒:“请小心,秦小姐。他们的力量强于曾经的惊悚惧魔。”
“我会速战速决。”
雨幕中激突再起,所有船员均陷入战局,无人知晓绮罗的踪迹。
雨势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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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星号的所有成员均被剧团演员拖住,偌大一座城市竟再无援手。
转生无用,拔剑无法,纵以涅炎剑气焚尽都市,“信息生命体”仍在陷阱之中。“执剑人”当机立断派蛇身去寻游侠协助,可惜此次攻势不止恐惧之雨,更有迷乱之音。即使“游侠”瑟薇丝令雨势停歇,陷阱仍然无法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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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又将自己藏了起来,她站在服装店的屋檐下方,独自一人躲雨。雨水滞留在街边化成肮脏的镜子,映照着女孩难过的脸。
她出来时太过匆忙了,光想着背上吉他却忘了带伞。可跟公孙策出门一向不需要雨具的,他的念动力总是很方便能帮大家遮风挡雨。想到这儿绮罗的心情更低沉了,她遇到事情总还想着拜托公孙策帮忙,她依然没法靠自己做到什么事情。
瓦罗宗长的说教绮罗听到一半就跑掉了,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从前听得太多太多。那教士和她的父母是一样的人,古板到不通人情,一张嘴就是现实就是大道理。每次听他们说教绮罗都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些话就像一道道透明的墙将人生路堵的死死的,世界看似一片宽阔但往哪儿走都会碰壁,只能老老实实走他们为你选择的路。
有一次绮罗实在没有忍住回嘴说人人都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随即而来的就是越加恼火的训斥。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成功呢?你以后养活不了自己该怎么办?你父母老了还想指望你赡养呢,你这样一意孤行到了几十年后我们又该指望谁啊?这样一通话语砸下来纵使有再大的不满也说不了了,再说就是不懂事不孝顺无理取闹了,于是脸上就一片木然,生不出什么多余的感情,仅是点头称是挤出懂事的笑容,说爸妈你们说得对我明白了。
现在想想真可笑,再过20年可能连世界都要毁灭了,都这时候了她还在想什么梦想。
绮罗愈发觉得憋闷了,胸口像喘不上气一样难受。她摸出手机,想找大家说说话,随便谁都好。
手机屏幕亮起,右上角显示无信号。
绮罗瞪大了眼睛,姗姗来迟的警觉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大脑。这里是实音之州最大的城市,这儿怎么会没有信号?她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失去了通讯?公孙策一向小心谨慎向来都对她多做防护,他怎么会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出门,到现在还没一声联络?
滂沱大雨落向大地,白色的水花激起沾湿了小皮靴的表面。绮罗这才注意到街上不知何时变得空无一人,雨中一个行人都没有,世界空空荡荡得像是只有自己。绮罗慌了,她知道这绝不是正常的情况。她顺着记忆中的道路回头,一直往大家居住的宾馆跑去。
她不敢坐公交车也不敢去地铁站,隐匿状态中没有敌人能立刻发现她,因此才更要小心行事不能自投罗网。敌人用大范围的精神攻击就是来专门针对她的,绮罗知道自己身边什么防护手段都没有,一旦被逮住就要落入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