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不少的反对之声。”左懋泰正色相对,相比于胡爷、赛八仙等人,他作为新晋的内阁大臣,却是最为忙碌之人,待楚行询问,他也正色相对,“但是反对之声,已经被内阁首府压了下去,赛阁老说,事情要分轻重,大王在山东才是真正的根本……”
“这老道是懂孤的,”楚行叹息一声说道:“这一站,你们也辛苦了。”
左懋泰沉默了一下。
“怎么?”楚行立刻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有几件事情要与大王说。”左懋泰愈发严肃,“阁老为国事操劳,兼之忧心战局,病倒了。”
楚行沉默了一下。
“还有小万元大人,在伪明撤退时,率兵出击,被马世龙伏击,最后死在沙场之上。”
“何必呢,孤知道他们先前尽力了,何至于以死谢罪。”
“万元大人觉得对不起大王的托付,人为阁老病倒,也是因为他作战不利。”
“小万元大人,于国事忠贞,稍作特例,允其子袭其职务……还有吗?”楚行继续问道。
“还有一事,刚刚说到秦去疾将军跨海作战一事,当时觉得却是一记妙计,但是现在看来,弇山大战陷入僵局,与秦去疾将军带走大量的第二兵团精锐不无关系,”左懋泰严肃以对,“虽然臣明白,若不是秦去疾将军,孙承宗不得不调动大量部队北上,但弇山之战,兵力不足,以至于朱大典险些事成,这也是实打实的。所以臣来之前,凤阳行在、扬州府都对于王上大胜之余,舆论隐隐约约针对秦去疾将军、陈先赟将军。乃至于阁老都有所牵连。至于李岩将军肩负参谋次长之事,也被认为严重不合格。”
楚行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惊讶。
但是很快便摇了摇头,对此事表态,“此次交锋,大乾南北本为一体,咱们最后能够将明军赶出去,靠的是上下一心,共同进退,共同得失,非要说有个担责之人,那也是孤,实际上,秦去疾跨海作战,那也是孤下得命令。”
“怎么能胜利都是孤的,失便是臣子呢?况且,此战首尾,李岩次长布置方略,并无差错,而且奠定了胜利基础,可谓是尽职尽责,这帮人真的是闲的,若是让他们上战场走一遭,也当知道此战不易。”
“内阁也是这个意思。”左懋泰瞥了一眼,已经抵达王帐数日,一席白袍,仿佛再给红娘子守丧的李岩,然后丝毫不惊讶于王上的态度,“这等大战,那里拿事后的一些得失来计算当世的决断呢!”
楚行点了点头,也觉得颇为头疼,自己不再行在,不在京师,便管不住某些人的嘴,让人心烦。
楚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吗?”
“有,”左懋凡果然继续说了下去,却是起身正色相对,拱手说道:“大王,此战虽然胜了,可是事到如今,咱们大乾已经疲惫,内部也丛生叛乱,这种情况下,大乾不能继续打下去了。不能不让老百姓种地,也不能加收赋税吧?故此,臣此次至此,一则恭贺王上大胜,二则迎接王上回京,第三请王上正式下令,命秦去疾即刻撤兵。”
“除此之外,臣在路上还听说了一件别的事情,正要与大王分说。”
楚行看了看座位上严阵以待的左懋泰,还有随着左懋泰起身的胡爷等人,却是稍微摇摇头,叹气说道:“孤不能应允。”
左懋泰愣了一下,旋即正色道:“请大王直言,臣也好回复诸位大人。”
“第一,此战虽然斩杀了朱大典,生擒吴三桂,歼敌甚众,保全我大乾根基之地,但我军死伤累累,殉国者、战死者不计其数,所谓大胜其实是惨胜,孤不接受贺喜。”
楚行在虎皮大椅上肃然相对,言语郑重之余干脆打开了眼前的名册,漏出阵亡将士名单。
左懋泰微微一怔,继而后退数步,恭敬行礼:“臣惭愧!”
“其二,”楚行重新放好名册,然后继续说道:“此次出战,孤征用大量非正规军加入战场,战前孤曾经许诺,除了战前分配田地,战后也会因公授田,孤既然说了,便要做到,决不能没有首尾,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处理好,孤何时折返。”
左懋泰认真思索了一番,回头与胡爷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重重颔首,“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