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再遇到阎时煜突然消失时,她只等了半个时辰便直接离去。
直到她熟睡之时,雪白的传音纸鹤落在她的指尖,那端传来他独有的沙哑而低沉的嗓音,他不耐烦地问她为何不说一声便直接离去。
每当她与阎时煜见面之时,他的身侧总有个娇小的身影,像是个活泼天真的小兔子般,软软地哀求他帮些鸡毛蒜皮的小忙,温柔地陪着他为他洗手作羹汤,做他的解语花。
她就像是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他们日渐亲昵的举动。
诸如此类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也足够隔应人,哪怕是再热烈的情绪也有淡去的一日,在他们数次的争吵中,林江绾对他的感情早已岌岌可危。
她向来是个自私的人,若是察觉到不对,便会像个蜗牛般抽身退避。
阎时煜对所有女子皆是不假辞色,闻秋秋对他而言却是是特别的,他虽不耐烦,却总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他们开始为此频频争吵,以往,林江绾对此难得地还有些迟疑,她总念着颠沛流离的那几年,直到她看到那书中的一切。
在那文中,阎时煜会带着闻秋秋前往蟠龙界。
哪怕他们那时候并没有彻底闹掰,哪怕他清楚地知道她有多么想要这个名额,可为了刺激她,阎时煜仍是决然地带着闻秋秋前往蟠龙界。
那是她第一次闹得天翻地覆,却根本无人理会她的崩溃,闻父闻母满口的仁义孝道,逼着她将那个名额与阎时煜拱手相让。
他们所谓的补偿,永远只停留在嘴巴上。
日后,她想要什么,阎时煜与闻父闻母便会将那东西捧到闻秋秋的面前,他们说,这是为了让她别那么自私,这是为了锻炼她的心性。
哪怕他们知道林江绾与阎时煜关系非同一般,当知道闻秋秋心系阎时煜之时,他们仍是下意识地帮闻秋秋摆平周围的阻碍。
哪怕那个阻碍是他们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的亲生女儿。
他们惯来会寻些道貌岸然的借口,高高在上地指责她。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感受着手背上的疼痛,林江绾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她抬起下巴,目光清凌凌地直视着面前之人,“阎时煜,我们结束吧。”
林江绾抬起手腕,红宝石手串微微下陷,纠缠于纤细的手腕间,光影摇曳,在那雪白的肌肤与殷红的鲜血之下,剔透的红宝石美的几近刺目。
待看到她手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之时,阎时煜皱了皱眉头,有些后悔,他微微伸出指尖,便见林江绾似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般向后躲去。
在阎时煜晦暗的眸色中,林江绾不顾手背上的鲜血,首次褪下了那曾经被她视作珍宝的红宝石手串,她轻声道,“这手串今日便还给你,今日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阎时煜蓦地瞳孔紧缩,他神色阴骛地看着面前之人,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林江绾在闹脾气,在玩欲擒故纵那套。
阎时煜面色沉沉地看向林江绾,“你威胁我”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他人威胁他,阎时煜嗤笑一声,想着只要林江绾立刻改口,他便当方才的事从未发生过,就此作罢。
他坚信,林江绾离不开他。
林江绾看着他眸底的漫不经心,顶着他阴骛的目光,她将那红宝石放在了窗台之上,“阎时煜,我是认真的。”
她从不会玩那些把戏,她向来言出必行。
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之人,浓黑的眉头下压,他的眸底戾气横生,一股慌乱自他的心底油然而生,阎时煜只觉心口传来阵尖锐的酸涩,闹得他心烦气躁。
他冷笑一声,俊朗的面上没了往日的淡然,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逐字逐句地逼问道,“林江绾,你真的有在乎过我吗”
就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何她能那般轻易地就提出结束分手他们的那些过往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为什么要将别人想的那么龌龊我和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林江绾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阎时煜话音一滞,他似是想到什么,薄唇紧抿,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躁意,“绾绾,能不能别问这个了。”
林江绾只沉默地看着他。
他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
阎时煜强忍着心底的怒意,他冷声质问道,“就是因为闻秋秋,所以你要与我结束她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哪怕你对闻家有怨言,那份血缘你也永远割舍不下。”
“还是因为那个陆尧因为陆尧回来了吗”
林江绾听着他的质问,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笑,血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于她而言比不得半个馒头,于闻家而言,她也不过是棵摇钱树。
她只是个女孩,若是流落在外的是闻涛,她不信闻家会如现在这般不闻不问,放任他在外游荡十几年。
哪怕她的天赋比闻涛好得多,闻家也只会将更多的资源倾斜到闻涛身上,只因为她是个女孩。
满心的疲惫几乎将她淹没,林江绾冷笑一声,“阎时煜,你与闻秋秋如何我并不在乎。”哪怕没有闻秋秋,他也可能为了朱秋秋,胡秋秋与她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