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混蛋的。他嘴角有些上扬,冷冷地说。
哈哈哈……我三观不正……但是我也知道“孝”,只是我绝对不会“顺”!我会尽我的义务,我也爱他们。这和我不认同生育之恩并不矛盾,我没求着他们生我!我知道,这话说得不讲道理,但这就是事实。这世界不美好,但凡我可以做决定,我绝对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我说这话时一直和他对视着,我想我的眼神一定无比坚定——就我这样的家庭?嗯?都说家和万事兴,我们家不和您知道吗?他们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以前我爸和我妈打架,打得多厉害!还有我妈,她那小暴脾气的,她还自杀!我就瞧不起自杀的!——我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就这样的家庭!我傻疯了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尤其——我再次回过头来和他对视——让您说,我爸他成熟吗?他做好生下我的准备了吗?嗯?我小的时候,那场火灾以后,家里东西都烧没了,也没有暖气。他连借钱安暖气的面子都拉不下来!冻得我现在一受点凉就腿疼!(其实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有关联,只是我妈曾这样埋怨过他。他说过的话,办过的事,他成熟吗?让您这个亲弟弟说,他成熟吗?也就近几年还好点。
他看着我,一句话不说,那眼神也有些动摇了。哈哈哈,这是什么?认同吗?那我爸这个哥哥当的真够失败的了!
他接了一个电话,是我奶打来的,她的电动车坏在路上了。他说着有可能的故障原因,让她自己先检查一下,但好像都不是。他的语气一直有些不耐烦,我真的很想再问问他——生活得幸福吗?
这很平常的吧?老人不都这样吗?——此时另一个倾听着的我在脑子里想着大多数普通人的观点。
哦?老人真的都这样吗?我见过太多不这样的老人了。——那些有气场的老头、老太太的形象在诉说着的我的脑中一闪而过——而且,他们的不耐烦也是发自真心的不是吗?尤其是这两个儿媳妇。虽说她们也……也还像样子,也很孝顺。
回到家,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常。看向厨房里,她在做饭,进去看了看,只能看到背影,她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进到屋里看到他站在客厅,是正要走出去的样子,他的容态……该算是冷酷吧。他拒绝看向我的眼睛,一错过身去我便无奈地挑了下眉毛。听他哥俩的对话,我奶也给我爸打过电话了,两个人正要一起去接我奶,我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里。
我听到我妈进屋的声音,想必是做完饭了。去到他们屋里,看到我妈一副委屈颓废的样子坐在床边。当时的我有些许心软吗?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就控制着自己不去心软了。或许我当时还有点害怕,她身上满满的怨气,很是压抑。
我当时和她聊了什么来着……对了,我有看到她的左手掌是淤青的,有询问她的状态,她还让我给她拿了消肿止痛酊。就着这个淤青,我有说她太不冷静。还有什么?我有告诉她她本该怎么做;我有告诉她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有告诉她人这一生不论长短,只够走一条路;我有告诉她我只接受建议,不接受意见。
他们回来了,他进到屋里又转身出去,喊了我去吃饭。我答应了一声,便赶快趁着这时间问老伯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得到的回复却是什么都没说。他说让我自己去说,我移了下眼神,抬了一下眉毛。
对,他有给我夹菜,我可以确定,我想起来了。
吃过饭就是真正的重头戏了,真正的战争!哈哈哈。
爸,咱好好聊聊吧。——当时差不多就是这么说的吧。他是在看报纸还是玩手机来着?我运了下呼吸就开口了。他还不怎么配合,居然不屑地问我聊什么。
我们聊什么了?聊什么了……啊,对了!他让我先去看看那狗死了没,我还以为它跑了呢,原来它就在狗窝那里趴着,已经硬了,看来死了有一会了。
我拿着它往垃圾堆走时,想着那只猫怎么会硬得那么快。因为老了?哦,对了,可能和我用胶带缠着呢有关系,拿着就像硬了一样。
我说我从来不懂得什么生育之恩,这是真的,我说,也不是耍混,我理性得很。
哼……我们就不该生你呗?
真不该!但是既然生了,我会尽我的义务,我心里也有你们……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我用不着你尽义务!让你尽义务!你就这么尽义务的?打你妈?还有上次,你连我都敢推!这就叫心里有我们?
我有反驳什么吗?我能反驳什么呢?——那是因为您们太不冷静了!——我有这么说吗?我应该是没说话。哼,“您们”,这个词还真是绕嘴啊!啊!这时现实中的我攥紧了拳头,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我要疯了!这是我从小因为大舌头而留下的强迫症。缓了一缓,努力地放松了精神以后继续想着。
你还指着你老伯老婶,他说,跟我这你也指指点点的,你干嘛你!你指谁呢你!
我谁也没指!我指这个事,我把手背后边行吗?我把手背在了身后,两手紧握着继续说:我恨他们,他们瞧不起我您知道吗!
还聊了什么?他问我:那你最恨的就是我跟你妈呗?因为我们生了你。他问我:你杀死它有什么感受吗?十多年了,我都下不去手。他还说我:你适合做杀手。
唉,真的不愿再想下去了,没营养,太没营养。哼哼哼……
谈话是怎么结束的来着……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我回到自己屋看电视,过了一会儿我妈过来找我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