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z省某个偏远的小镇上,四面环山,中间低四周高,如抱太极之势,只有唯一一条公路通向外面世界,镇中心是一座圆形石山,占据了小半个镇子,街道环石山而建,围成一个圆形。
石山下多有部位类似倒着的三角形,下面窄,上面宽,就像一把撑开的雨伞,每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都害怕支撑不住,山体突然就倒下来了。
小镇上是每周星期天开始赶街,镇上十几个村落还有其他镇上的人都会过来,特别是过年的时候,就是人挤人的场面,每逢雪雨天气,人们都会跑到山肚子下避雨避雪,遇到熟人相互递支烟寒暄几句,雨雪小了就各回各家。
小镇上的房子基本都是沿山而建,刮大风的时候,时不时就有石子掉落,很是吓人,砸到了谁家房子,人们就说,这家范了山神的忌了,得搬走或者请先生作法才能顺顺当当的,所以在当地先生这个职业很少吃香。
小镇旁边的一个叫“舒家村”的村子,有近一千户人家,其中姓舒的差不多有六百多户,大半都是姓舒的人,所以采用了姓氏作为村名。这在小镇里人口里可以排前三,但占地面积却是不大,好些人家相互就隔着一条小巷子,村子中间一条不宽大的马路,像是将村子分成两半,村里随处可见上百年的老树。
舒家村村口那左下方不远处有一个碧绿的水塘,水塘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枯,哪怕是最干旱的季节也不会干枯,时常有妇女老幼在水边洗衣服,洗完就凉在旁边的土埂上,干了后在收好回家。
水塘水满时朝北流出,流出正前方是一座座连绵群山,山脚有一个洞窟,深不知几许,至今未有人能走到尽头,老辈人一直叫这个洞窟为“引龙洞”,传说涨水季节,能听到龙呤声,至于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出水口的背面是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林中多有坟墓,村里老人说,这些坟墓都是朝圣之墓,也叫守墓之人的墓,墓碑都面朝群山,迎光而来,据说是一块风水宝地。
进入舒家村没多远,左手边有三间平房,两间瓦房,门前还算宽敞,房屋周边栽满了梨树和苹果树,其中穿插着一颗桑树特立独行,在当下春天时节,路面铺满了白色地毯,地毯上又有粉红色的苹果树花做点缀,异常清幽。
在瓦房门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躺在小躺椅上,穿着一套黑色休闲服装,十指交叉在腹部,脸上覆盖一本老旧的书籍,躺椅一晃一晃的,享受着春日阳光。
待细看脸上的书,上面写着“葬经”二字,让人怀疑一个才高中毕业的人真能看得懂这么生僻书吗?要知道“葬经”不仅对风水及其重要性作了论述,还介绍相地的具体方法,是中国风水文化之宗。又有多少行家能看懂?
走近少年后只听见嘴巴嘀咕着“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不知道是迷糊说梦话还是在背书,这是风水的最早定义,风水学简单来说就是地理学,与自然环境打交道,又叫堪舆,是传统“五术之一相术中的相地之术”。
堪舆的核心理念是“气”,气的流动形成风,风源于水,气源于水,这也是风水这两个字的由来,前人将气聚拢而不散,这就是气运之说。
古时常有游方术士与帝王分说,想要国运延长,需如何改变地理,都朝选址,是谓之聚气,气聚不散,则国运连绵,气散则国危矣。
对于当今普通人来说,也是如此,所以就有了阳宅阴宅分说,阳宅为生人聚气,阴宅为子孙聚福,其目的也是为了使之气不散,福运绵绵。
躺椅少年将盖在脸上的葬经取下,露出有些有些书卷气的面庞,有些偏薄的嘴唇,站起身来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有一双修长手指,指尖有一层的茧子,身体均匀,拿上书转身走入屋内,走到屋内放置在角落的水泥缸旁,拿起水缸上的瓢舀起半瓢水送到嘴边,喉咙滚动的功夫将水喝完,将瓢随意放置在水泥缸上。
屋子中间放置一张八仙桌,进门左侧是一张老旧缝纫机,缝纫机前方有两个落在一起的小柜子,最上面放置了一下洗漱用品和一个鱼缸,只是鱼缸里面一点水也没有,只剩下一些白色的鹅卵石,第二层放了一些茶杯和茶叶,最下面放置了几个圆盘子,柜子旁边还有一个两米高冰红色箱,冰箱旁边就是进入另一间屋子的过道。屋子正前方是一排大理石做的橱柜,橱柜上有一台十几年的老电视,右侧还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的是电磁炉,抬头上看就是层篱笆,应该是农村里秋天搬回来的玉米放到上面晾干用的,只是现在上面什么也没有。
少年名为舒望,今年十八岁,高中才毕业,高考落榜的一份子,因为偏科严重,只对语文地理感兴趣,高考七百五十分的题,对于他这种只能靠运气才能考到三百分的人来说,没有哪个学校愿意录取,落榜后就只能在家待着。
在小镇这边白事都办得很隆重,都会请道士先生到家办夜,一般人家只办三天然后出棺,有些富贵人家就会办七天才出棺,到了山上会提前找好风水宝地,等待时辰已到,开始下棺。
舒望有一个干爹,是十里八乡都认可的风水先生,每次那家有事,多半都会请他去看风水,看完回来就一堆人坐在一起聊一些地势布局,舒望经常跑到他们跟前去听讲,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兴趣也只是兴趣而已,直到有一次家里人告诉他,“我们这边风俗就是这样,会点总不吃亏,万一被黑心人弄了你一下,咋们可扛不住啊,你可以多跟你干爹学学”。就这样舒望连夜跑去借了几本书回来开始啃,至今已经啃了四五年时间。
他给了自己一个宗旨,要做一只井底的癞蛤蟆,每天不断的充实自己,总有一天能跳出井底,至于能不能吃到天鹅肉不去考虑,但总能看到天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