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岑青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即使她竭尽全力地想要停下来回到哥哥的身边,脚步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大步冲了出去,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倾泻而出。
岑歌靠在莲花神座上,想起前几天那个奇怪的梦境,而梦境中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正在一点点清晰地朝他走来。
“果然是你呀……”岑歌微笑着感慨,“我就说你哥哥怎么可能单凭剑术就把我钉在冰面上,原来真的是你。”
萧千夜停下脚步,千机宫的大殿有八根中空的立柱,蓝色的幽冥火照耀着前方的莲花神座,甚是神秘,而白教的大司命岑歌拖着重伤的躯体坐在上面——真是奇怪,明明一身血污,他竟然在这个邪教大司命的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圣洁。
岑歌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又站起来,按着剧痛的胸口笑着调侃:“呵呵,差点忘了这是教主大人的宝座,我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教主已经跑了吧。”萧千夜是用肯定的语气直接接话,不解,“你为什么不走?之前我绕过千机宫去前方救人的时候你就有机会走,为什么单独留下?”
说话间他又认真观察了一周,死灵被杀后,尘埃混合的风雪从破碎的窗子里吹落进来,仿佛明白了什么事情,萧千夜的目光微微一沉:“是为了诛杀死灵?既然知道这种东西危险难控,这么多年为何还要残忍的修炼?”
“为了对付你们啊。”岑歌很平淡地回答,目光却长久地落在他手里皓月般皎洁的长剑上,隐隐有些羡慕,“师父并不清楚飞垣上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她不知道异族人在坠天的这一千年里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所以她才会觉得禁术凶险刻毒,才会让教主将其封印不让后人学习,可是你,你是天征府的公子呀,你不会不知道吧?若非有这些死灵,不用等你亲自带兵,白教早就灭亡了。”
他无言以对。
岑歌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本是敌人的两人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直到对方的手即将触碰到沥空剑的一刹那,萧千夜才本能地振臂逼退他。
岑歌叹了口气,目光仍是看着白色剑灵:“师父教过我一些昆仑山的剑法,还说以后会带我和阿青回去正式拜师,她说锻造剑灵的地方叫剑冢,并非每一个昆仑弟子都能获得剑灵,只有被剑灵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它,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幻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得到一柄什么样的剑灵呢?可惜,不会再有那一天了。”
清风缓缓拂面而来,温柔地吹去散落在他脸颊上的乱发,岑歌看着面如霜寒的公子,心头却有些奇怪:“白色的剑灵,如雪、如月,偏偏不像你,为什么它会选择你,难道你的内心也是这样干净的白色吗?”
“换个地方吧。”静默的刹那,萧千夜只是坚定的提剑走出了千机宫,“我不会破坏象征信仰的神座。”
岑歌闭了一下眼睛,仿佛是在平息着内心什么激烈的感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和暗部大统领一模一样的话:“你这样矛盾的性子是很难在飞垣生存下去的,心软,就会被嚼碎骨头。”
长剑已经刺来,一击就将他逼出了千机宫,两人风驰电掣的过招,转眼又来到了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