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瞳孔顿缩,本能地弯腰去捡的时候,灯芯已经被人一脚踩成了碎渣。
女信徒咧嘴看着面容铁青的公子,女人的直觉让她在看清上面模糊的小字之后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吐了一口痰阴阳怪气的咒骂:“心上人呀?你很喜欢她吧?嘿嘿,我以生命和灵魂诅咒她,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人欺、被人辱、被人虐杀屠戮!你会看着她死去,看着她将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更加悲惨地死去!”
“住口!”暴怒阻止的人不是僵在原地的萧千夜,而是一直静坐在旁边的萧奕白,仿佛知道这句话会造成什么样恐怖的后果,他冲过来一把捏住了女人的嘴,在对方的狂笑里直接拧断了脖子!
然而更多的笑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教徒的诅咒都杀人诛心一般地从他转向了千里之外毫无牵连的女子。
萧千夜静静的将灯芯碎片捡起,没有火焰的灯芯在他的手上留下灼伤的痕迹,无声无息的拉开了一闪地狱之门,他恍惚感觉有一束目光从千机宫顶端讥讽地凝视过来,下意识地起身往那个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抹琥珀色的光晕里有一闪而逝的血色,仿佛又听到了当年那句诅咒般的预言,带着报复的狂喜在耳边荡起——“愿吾死后永不瞑目,看教主何日悔,看白教何日亡!”
“公子,如何处置?”在长久的沉默中,反而是他身边的战士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恶毒的谩骂,萧千夜淡漠地扫过五千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那群正在用世间最刻毒的语言咒骂自己的教徒,他每靠近一步,心都在一点点陷入冰封,十年的宁静致远,在铿锵有力的军靴声下湮灭,终于连语气也带上了从来没有过的冷酷,“绑起来带到雪碑去,不肯投降,那就一个不留,在他们尊敬的神明面前,在他们坚信的教义面前,杀无赦。”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旁边的萧奕情不自禁的一颤,忽然感觉眼前的弟弟变得陌生起来。
“教主和女司命找到了吗?”他问着身边的人,目光却是看向了自己的兄长,战士摇头,露出遗憾的目光,“已经命人搜了几遍,但是依然没有找到两人的下落,属下会继续派人搜查附近全部村寨,力求将二人擒获!”
他没有回话,萧奕白也依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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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帝二十八年七月,白虎军团大胜伽罗白教,八月,于泣雪高原大雪碑前诛灭信徒五千人,百年神教自此沦为帝国的附属品。
同年十月,在明溪皇太子的举荐下,天征府的二公子萧千夜接掌军阁,成为其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任阁主,次年,新阁主雷厉风行地更换了军阁近乎全部的高级将领,引得满朝哗然一片惊愕,然而得知此事的明溪皇太子只是笑了笑,不仅点头默许了他的做法,还要求军阁管制下的四大境十支军团必须鼎力支持新阁主的全部决定。
权力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缓缓倾斜,公子那颗温热柔软的心,也在一天天冰冷。
白教之战后的第二年,为了抢夺一个蕴含着神秘占卜之力的法器“八荒琉璃司星仪”,他再次带兵围剿了位于四大境之一东冥的宗门蝶谷一派,当如出一辙的场面梦回一般地在眼底重演,他的内心仅在片刻的波澜后就恢复了死寂。
又过了两年,安放于阳川境内大湮城太阳神殿的一颗珍贵五彩石失窃,天权帝龙颜大怒下令他追回五彩石,并将附近二十八支沙匪全数剿灭,当沙匪的脑袋被高挂在城墙上威慑一方的时候,他的心也像死了一般再无起伏。
时间如流逝的沙漏,他日复一日地处理着来自十支军团的军务,亲力亲为地为新入伍的战士安排集训,像父辈那样辗转四大境巡逻,守护着欣欣向荣的国家愈渐强大,年轻的军阁脱胎换骨,曾经的荣耀和梦想都在一点点地复苏。
年幼时期教官的鼓舞响彻天野——“你们要像雄鹰盘旋于寰宇,矫健、骄傲、自由,带着荣耀和梦想,忠于国家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