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死在心底的,只有昆仑之巅那张清澈如光的容颜,在他入梦的每一刻浮现,又在梦醒的一瞬间破碎。
他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也压抑着自己,不对任何人提起心中所念。
辗转就是八年,他几乎已经要遗忘自己曾是昆仑山的弟子,直到今天早上一道皇令传来——四大境之一的羽都沿海,建造在深海之下的一座牢狱意外被毁,囚禁于此的灵音族首领被劫,而摧毁它的人则是另一个从帝都的大牢缚王水狱潜逃的灵音族试体,天权帝亲自下令,让他前往沿海的北岸城,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追回两名逃犯。
他翻看着那个有些许熟悉的名字,天释,那应该是他师兄天澈的弟弟,在十八年前的灵音族屠杀后,被逮捕关入大牢成为了某些不可告人实验的试体。
该告诉师兄这件事吗?
这个想法仅仅闪现了一秒就被他直接抹去,这八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以昆仑弟子自居,连剑术都极少再在他人面前展示,如果做不到师门训诫的“当以慈悲济天下”,那至少,他也不想给师门抹黑。
萧千夜漠然合上手里的皇令,全然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第二天清晨,他换上军阁的银黑色军装,将象征阁主的金令扣在胸前,战马一路飞驰来到北侧的烽火门,他的驻都副将暮云已经在此等候。
“少阁主。”年轻的同僚有着一张意气风发的脸,迎着晨曦向他敬礼。
他点头回应,目光则望向了城墙上停歇着的一只白色大鸟。
白教一战后,师父忽然来看过他一次,当他羞愧地不敢抬头之时,师父却只是一如初见地笑了笑,然后就将这只生长在昆仑山的白色巨鸟送给了他,它本名栖枝鸟,之后被他改名“天征鸟”。
忽然间,萧千夜有些心神不宁地摸了摸白色的剑灵,军阁的戎装是以银黑为主,干练中带着刚毅,而源自昆仑山的沥空剑和天征鸟,则都是如雪如月的白色,纯洁中隐透着坚忍。
“少阁主。”暮云的声音清朗地传来,低声,“祝您一帆风顺,凯旋而归。”
他跃上天征鸟,朝着北边的城市飞去。
新的变革正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