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看到芷兰宫里几株枯死的梅树也眷恋了熹微的晨光,伸展了嶙峋的身姿,复现了生机勃勃的模样。
“为什么是我?”张良再次问了这个问题。这与上次雪亭之中的问句不太一样了,这一次他的语调明显平稳了许多。
这身秦国的官服令他相当不适,他无数次憎恨自己就这样屈从于秦,他强迫自己要记得韩已亡的事实。
女孩宛若皎珠的面庞上泛起了柔和而美好的笑意。
“因为我自看到你时,张良,我就知道,你与这天下的筹码已经难舍难分。”
张良怔住。
他倒不觉得自己有这样重要。
他看到她的额间坠着一枚玲珑圆润的红宝珠。
然后她弯起眼睛唤他。
“老师。”
老师?
张良没有收过任何学生,何况他也才到加冠的年龄。
张良了然让他成为秦国公主名义上的老师,这是嬴政笼络人心的计策。
嬴荷华的胳膊看起来很僵硬了,不住地抖动。
他在侧的手,稍稍动了,指节接触到了她的盏边。
他很快能感受到黑陶光滑的边缘,丝毫没有沙砾的粗糙感。
但他接盏的动作相当迟疑。
许栀见到张良这个抬手的动作,眼里晕开了一抹明霞,她顺着他的动作,一下将茶托到他的手里。
她的声音骤然响在他的喉颈处,张良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额间的珊瑚珠好扎眼,他突然想起她在韩王宫咬了他那一口,好像还有热乎乎的触觉。
张良被脑海中的画面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离她远一些,更要后退一步。
不料袖子被人紧紧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