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约了张大官人去那繁花楼。”
“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过一团练使……”
下方响起窃窃私语声,杨志却是面无表情,他为了今日是每日一结算房钱,包袱也都带在身边,此时自然无所谓是否能回去。
黄安皱起眉头:“都莫要抱怨,此乃知州大人的决定,本官也无法。”
下方的声音为之一静,黄安隐晦的瞥了适才声音最大几人,嘴上继续道:“两州并伐梁山非是小事,各位莫要自误,若是出了差池,众位在知州大人处也无法交代!”
眼见下方众人被自己的话语逼住,黄安回身坐下:“现时已为各位准备好营帐,请——”
话语落下,有军士掀开门帘,走入大帐,蓑衣不断朝下滴着雨水,几乎连成一道水线。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没再反驳,站起来拿起雨具随着军士走出大帐。
嘭——
“一帮鸟人,竟敢看我不起!若不是知州下令多带人马,老子才不鸟你等杀才。”待众人走出,黄安一拳砸在桌上,一张脸已是扭曲的厉害,转头冲着一旁的将官道:“适才那帮嚼舌根的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那将官闻言躬身道:“都是些厢兵的腌臜厮,团练不需恁地愤怒。”
“鸟的厢兵,要不是需要他等鸟人操船,这等腌臜鸟厮理都懒得理。”黄安冷哼一声,半晌兀自愤愤不平,勾了勾手指,那人连忙凑了上去。
风雨渐大,噼啪的声响遮盖了帐中的私语。
……
雨依然在下着,此时似乎过了最急之时,这雨不大也不小,似乎上天衡量了降雨的份量,之后大半天下来都是这般,如此雨水也最是让人烦躁,似乎看不到停下的希望。
然而雨要下,饭也要吃,杨志虽是出不去军营,却也不会被饿着,到了时辰自有军士提着食盒将晚膳送了过来,一份管够的面食,一盘酱肉,一尾烤鱼,一份菜饼。
杨志皱了下眉头,他对此自是没有挑剔,军中如此伙食已是极好的,然而就是因此才让他不心生不满。虽不知其余将官是否也是同样,然如此膳食一看就知乃是特意准备的,士卒绝无可能吃此等食物。
将帅不能与军士同甘共苦,如何能做到百战百胜?若是将来洒家领兵,定要跟士卒一起吃才是。
心中转着念头,杨志也没有矫情的非要出去吃大锅饭,趁热就着清水吃了,没过多长时间,似乎听得外面吵吵嚷嚷,不由奇怪的抬起头,放下碗筷,走到营帐门口,掀起门帘,声音已是清晰传来。
“为何今晚伙食只平常三成?”
“直娘贼,定是你这猪狗贪墨了我等粮草!”
“放屁,你们这班腌臜蛆虫何时值得俺贪你们粮草,分明是粮草运转不及,你等倒霉罢了。”
“休说这等没用的,可敢与俺们去见主帅!”
吵闹间,几个嗓门儿大的军士喊出的话语让这青面兽听了个清楚,待看清楚是一群厢兵围着的乃是后勤军官,这心中的血却是一下就凉了。
身为军中之人,何等龌龊之事没曾见过,杨志甚至都不用想就知,这是有人做了手脚克扣粮草,敢在战前弄出这等事的人定不是这等低阶将官,当是军中高层所为,遮莫就是那黄安,只这些难道不知这番剿匪需这军士用命?如何敢在此时喝兵血,就不怕引起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