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行至当初救下莫达等人山谷处方止了步,仰天一叹,便席地而坐。想我方与龙泉定下心意,正该是浓情蜜意之时,却不想竟是如此结果。他今日虽未出声,却已表明犹豫之情,方被旁人一句闲话便已如此,那日后若真是圣上赐婚亦或是双亲相胁,恐更为不得已吧?诚然,他已自述家族男丁稀薄,料得必是需由他开枝散叶延绵后嗣,可,若是有朝一日需与旁的女子“同享”他一人之时,我确能不妒不怨、不伤怀心碎吗?此刻,明明是皎月无缺,我却心沉似水,这方动的心,已是龟裂斑驳。
远处四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驼驼自是感知我此时心境忧郁,放缓了步子至我身侧卧下,将玉箫送至我手边,即用嘴蹭着我。
我难掩酸涩之情,眸内水雾顿起,却是强压着不肯令其落下。抚了抚驼驼,“你想听我吹箫了?驼驼,可知此时的曲子恐难欢愉。”
执箫抵于唇下,方出声便已泪洒衣衫,闭了双目缓缓吹奏,才敢令落泪无声,却是这曲子催肝断肠。
我碧玉年华,寻常人家之女正该是婚嫁之岁,即便为达官贵胄联姻,恐亦是凭父母之命亦是该门当户对、郎情妾意,然我,这初悸之心、始动之情便是如此吗?难道龙泉亦非我此生良人?却为何一想到与之分离便觉痛彻心扉、蚀骨敲髓?
心乱则曲杂,不多时我便吹奏不下去了,一把搂住驼驼便泣不成声。驼驼乖觉地任由我如此扼着,并不抗逆。
忽感身侧微风一阵,便是即刻惊醒。“谁?”
“师妹,”骆弈城递上一方帕子,便立于驼驼另侧,并未看我而是望向那山谷,“恐是哭一哭便好过些。”
我瞬时止了悲声,“师兄见笑了。怎地我竟未发觉师兄随来?”
“呵,我骆家绝学便是轻功,先父为何被江湖之人雅颂为‘雪崖剑痕’?便可知轻功极佳。我虽是尚未及,却亦是得了他半生功力,若是如此尚被察觉,岂非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