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是叛国,赈灾也是叛国!自古以来,何曾有如此荒唐的朝廷?
高夫子说:“那一日,我家曾祖是带着枷锁回家的。据说他在朝堂上触怒了皇帝,自己摘了官帽,皇帝便赐他一副枷锁,呵……”
“曾祖回家后,只说了一句话。”
高夫子仰望天空的火烧云,声调几乎没有起伏地说:“国之将亡,必生妖孽,此为天意,非我之罪。”
然后他又在瞬间变脸,大笑起来:“哈哈哈!天意!天意便是要我高家一千八百口全都为这昏君陪葬吗?”
天空中,风驰云奔。
“武陵关告急,三十万边关将士粮草断绝,陈将军一封封急报送上京来,曾祖父竭尽全力调集粮草,可是皇帝要抽调户部资粮为他爱妃修建行宫,太子要搜集天下奇珍,以博取他母妃欢心……”
“礼部要修缮大典,要祭天告神,需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工部叫苦连天,各处河道溃堤,一车车材料拨下去,却都像是填了无底洞。户部实在拨不出银钱,户部尚书在那个夜里,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了。”
“那一夜,曾祖父戴着枷锁,又收到了陈将军的血书。”
“曾祖父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我在旁边为他磨墨点灯,问他是不是从今以后就不做官了。”
“他拿走了我手上的墨条,在宣纸上摁了一个印子。”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半个月后,武陵关却有消息传来,说是我高家暗藏了一支十万人的私军,意图夺取武陵关,割裂云国。”
“武陵关被隔壁的燕国攻破了,三十万守关大军,包括陈将军尽数战死,我们高家的十万私军也同样都死在这场战役中。”
“云国上下都将武陵关失守的罪过安放到了我们高家头上。”
“曾祖父为官四十五载,临到头竟得了一个叛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