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从小就机灵活泼,她常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放我的书中想吓唬我,其实我早有察觉,但看到她那么开心,我就顺着她。清沄还会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拿着反过来吓唬她,追着满院子跑。你刚说的那件事,我妹妹也干过,不过不是为了骑马,而是为了让我去陪她放风筝,最后真摔伤了半月没出门。我当时就想,我如果一开始就陪她去,她就不会说什么来什么了。”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四个人都陷入沉默,宇文瀚的眼前好像又浮现了宇文希以前的样子,嘻嘻哈哈,吵吵闹闹。
云浠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自那以后,自己说去哪玩堂兄都会答应是因为这个啊。
云川想着面前这冷峻如寒月的杨清沄竟然能做出捉弄人的事情,真是有些意外。而宇文瀚的眼睛里,就如一汪墨蓝的湖水,渗满了哀愁,让人不免有些心疼。
云川想着趁热打铁,接着帮云浠试探道:“那你妹妹呢,这次怎么不一起来?”
宇文瀚看着一脸纯真的云川,心想世上还真有与希儿性子相似之人。自己一向不爱与外人交往,但结识这位小兄弟时,自己却不反感,还欣而往之。“八年前我妹妹举家搬迁,我们就失去联系了。”宇文瀚低声说道。
云浠知道哥哥还记挂自己,心里一阵欣喜,这位哥哥因为庶出,母妃早逝,朝中也无势力可攀附。且他性格内敛,不善言辞,当时也不受皇上宠爱,不知这八年,他过得如何?
云川心想竟然他们对云浠十分挂念,何必要这么牵肠挂肚?于是立即追问道:“那为何不去寻一寻、见一见?”
云川这句话显然戳中了他们的痛处,宇文瀚眼神更加黯淡,沉默不语,弄的云川二人都紧张得不行。“那你们知道她在哪里?”云浠问道。
“不知道。”杨清沄沉静地回道。
云浠听此言,顿时有点失望。八年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宇文华是生是死,叔叔也打探不到任何关于父亲的消息,自己莫名其妙从一个无忧无虑的郡主隐姓埋名,遥居客乡。如今面对儿时最熟悉的亲人,却相对不相识。
云川觉得费解,世间有何事要如此为难自己?爆料自己窘事的游戏,都没有进行下去的意思了,云川想着杨清沄还没说,有点小失落,心头刚划过这个想法,云川不禁问自己:这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有这种奇怪感觉?
云川看到沉默的三人,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们是打算这么杵着到天亮吗?本来是想让大家说件开心的事情,怎么说着就这么沉重了。你们要相信,你们牵挂的人也会时刻牵挂着你们。这世间本来就很多事难以周全,顺心而为最好?”
“顺心而为”——这四个字,八年前的宇文希也对杨清沄说过,自己感染瘟疫,很多人都避而远之,也只有宇文希和宇文瀚前来探望,宇文希就在门外说着:“我们就坐在门外跟你聊天陪你解解闷,别管那么多,咱们顺心而为就好。”
杨清沄看着云川,犹如当年希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爬山中意外的接触,他已断定此人是女扮男装。虽然性子跟宇文希很像,但眉宇间的异域风情,显然她并不是宇文希,而是一个在大漠长大、与希儿一样无忧无虑、受尽宠爱的女孩。或许被云川“顺心而为”触动,杨清沄回应道:“文瀚兄的妹妹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世事无常,难以两全,有时候,不见或许就是最好的相见,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